童憶青抬起眼眸,與遲莫辰四目相對,嘴角揚起一個很自然的笑容,表情溫溫,語氣平平的說:“原來遲總也在這裏消遣。”
“隻是陪客戶而已。”遲莫辰邊說邊向她一步步走近,在與她一步之遙的距離處停下,這樣近的距離,童憶青看得清楚,他的臉色比往常略顯蒼白,墨玉般的眼眸裏也透著一股迷離之色。
或許是醉了吧,童憶青想。
遲莫辰是童憶青第一個見到的喝酒不上臉的男人,至少在她身邊的朋友都沒有這種人,大部分隻要喝酒喝的稍微多點時,就會臉紅,而遲莫辰恰恰相反,喝的越多,臉反而越白,童憶青第一次看見他這種情形時,著實嚇了一跳,拿起電話就想給曹醫生打電話,被遲莫辰拉住了,然後當了一晚上的陪床丫鬟,又是衝蜂蜜水又是搓澡,最後還被拐到床上折磨了一晚上,當她得知他就是這種特殊體質時,童憶青氣的兩頓飯沒吃,揉著酸軟的腰直罵他奸詐。
“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來這種地方。”遲莫辰半個身子貼在旁邊的牆上,頭向後靠去,聲線低沉,夾著香煙的手指輕輕放到嘴邊,淺淺吸了口,淺白色的煙從他兩瓣薄唇裏慢慢吐出,修長的眼眸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深邃迷蒙,不經意間便流露出獨有的魅力,白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隱隱露出白皙的膚色,若隱若現之間,顯得極其性感,惹人無限聯想,他微微側過頭,看著她,“寧願窩在家裏抱著筆記本一天,也不願意陪我參加任何活動。”
童憶青目光閃了閃,從他身上移向另一側的屏幕上,屏幕裏正放著王力宏的《需要你陪》,她有些無奈的在心底笑了笑,此情此景,再配上這首傷感的背景音樂,感覺有些悲涼,聽見他這樣說,她輕輕的笑了笑,說:“人在每一個階段都會改變,不會固守老態,我也一樣。”
的確她變了不少,以前的她懶惰的縮在自己的小殼裏,不想麵對現實壓在她身上的一切,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似乎經曆了那次流產以後,像是被人狠狠的敲醒了一般,她不願意麵對的現實逼得她不得不為自己迎風擋雨,雖然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有些難,但是她已經不怕了,她充其量來說是個孤兒,生來便被人拋棄,最愛她的養父去世,養母很勢力,和背叛她的男人離婚,她已經經曆了這麼多,現在要用她自己的人生來賭未來,這樣豁出去了,難道還怕嗎?
遲莫辰眉眼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憶憶,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或許是童憶青有些錯覺,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懇求,她微微轉過頭看向他,遲疑了下,說:“你喝醉了。”
遲莫辰默然一笑,笑容卻那樣的慘淡,“我是醉了,憶憶,我一直都沒覺得自己是清醒的,以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別人,卻輸了自己,從來沒感覺這麼累過,或許和你離婚,是我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童憶青忽然覺得自己和他正常的處在一個空間裏都很難進行下去了,她不願意再多做停留,轉身想快步離開,手臂被輕輕拉住。
“憶憶,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第二遍,她聽清楚了,他的態度很認真,聲音溫順極了,這樣一句柔柔軟軟,貼近心窩的話,讓人忍不住動心。
童憶青的心瞬間跳漏了一拍,遲莫辰和她說過的甜言蜜語不多,大部分隻是開玩笑似的,她也沒當真,現在他那樣一個高傲的人,居然放下身段來說這種話,似乎真的與他不相匹配,隻不過一瞬間,她便恢複了正常,那樣被層層築起來的城牆,怎麼可能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動心了呢?
她輕輕撥開他的手掌,並沒有轉過身,依然背對著他,口氣依舊平常的說:“簽字那天我已經說的很清楚,從牢籠裏解脫出來的人還會把自己送回去嗎?除非腦殘。”
遲莫辰似乎早已猜到她會這樣說,輕輕笑道:“我了解你,一旦放手了,就不會再回來了,可是憶憶,我放不下你,你也知道的,我想要的東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
童憶青轉身衝他璀璨一笑:“你找錯對象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注定要失敗,所以還是另覓他人吧。”說著,目光看了看他身後,笑笑的彎了彎眼睛:“遲總,人家小姑娘喊你去唱歌。”然後便轉身往裏間的包廂走去。
童憶青邊走邊笑,這樣一個招蜂引蝶的男人,早早離開真的是很正確的選擇。
進了包間,甲乙丙丁依然在鬼哭狼嚎。
葉錦傑看見童憶青,關心的問道:“怎麼去了那麼半天,我還說要出去找你。”
童憶青順勢拿起桌上的涼可樂,喝了起來,心不在焉的說:“看見一個熟人,隨便閑聊了幾句。”
葉錦傑也沒再追問,拉著她唱了好幾首歌,童憶青實在是個音盲,屬於那種唱六個調,五個調不正確的那種,葉錦傑在那裏唱歌,她就是隨聲附和便罷了。
隻不過唱著唱著便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腸子似乎攪在了一起,她看了看桌子上那瓶冰鎮可樂,心想可能是喝壞了肚子,算算離上個月大姨媽的時間,難道是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