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寒風蕭蕭,其聲如怨如慕,哀轉淒絕。漫天鵝毛直直的墜向大地,方圓所及,盡是茫茫白色。
雪下得真大,視線都被限製在了百裏之內。也不知道這雪究竟下了多久,都快要把山地給鋪成平原了。
放眼望去,眼前的雪花一秒鍾就得過去十幾朵。迷茫中,依稀可見地上有一排長長的足跡,每個腳印恐怕都得有一米那麼深,一直延伸到那冰雪世界的那一頭。在那足跡的旁邊,還有一行一米寬的印記,明顯是被什麼重物給拖出來的。
沿著足跡一直往前麵走,雪更加的大,坡越來越陡,應該是在爬山了。地上的腳印越來越深,越來越亂。可以知曉那走路的人是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嘭……”一聲倒地的巨響,隨之而來的是雪花被壓碎的“噗噗”聲。
那是一個孩子,一米二左右的身高,身材很好,但是臉已經完全看不出他原來的樣子了。一頭本該是飄逸的長發,如今隻像是一個雞窩,都已經結滿了寒霜。渾身的皮膚都已經被凍成了紫色,弱小的身軀不斷地在寒風中顫抖。
本是絕望的雙眼中,透露出無與倫比的堅強。
他一倒下,他拖在手裏的擔架順著山坡就滑了下去。那雙早已凍得不能再僵硬的手,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可是又冷又餓的他,哪還能抓得住。
他的身體被那擔架拖著就向坡底滑去,可是好不容易才上來的,哪能又這樣下去。他用左手抓著繩子,右手插進雪地裏。可是雪的阻力幾乎為零,沒有任何的作用。
突然間,他的右手抓在了一塊大石頭上,雖說下滑的趨勢止住了,但是這猛然的一碰,卻是讓他的手上開了一個一指長的傷口。但是那麻木的神經並沒有傳來任何的疼痛。
這種地方,多一秒就多一分危險。至少,也要在危險之前,將他的誓言實現。
沒有絲毫的猶豫,轉過身,義無反顧。縱使凍死在這雪山之上,也要繼續前行。
一步步,盡是苦,盡是難。每一次抬腿,每一次跨步,都如同千萬把小刀在他身上淩遲。
就是這一切,比起心中的痛,比起胸口的疼,完全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就這樣,一道孤寂的身影,蹣跚在這茫茫的雪原。不斷地摔倒,又不斷地爬起。隻有那地上越來越遠的腳印,在無聲地訴說著發生在這裏的一切。
那個男孩名叫陳慕,本是鼎天皇朝的皇子,但是他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險些喪命。雖說最終沒死,卻也落下了病根。他的父親鼎天皇主舉朝之力,遍訪天下高人,也隻得個無奈而終。
那天突然有消息說東海龍宮有可以治他母親的藥,然後他父皇就讓他母親帶著他一起去東海求藥。
本是一件絕密的事情,卻不知為何還是被人得知了消息,然後他們就遭到了伏殺。而且對方不單知道他們的行蹤,還知道他們的人員配備。
就憑他父皇給他們安排的那幾個護衛,全都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世間又有幾人,能有這樣的能力。
現在,他已實在沒那份精力去考慮那些事兒了。
不知過了多久,陳慕早已記不清自己走了多遠。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說是黑了,其實在雪天裏,就算是晚上,那也是目能視物的,隻是感覺天有點灰而已。
他所停留的地方,是快要到山頂的一處平台。方圓可能有兩米,剛剛夠他休息。
放下手中的繩索,看著那副他拚死拚活拖上山的擔架,準確地來說,是看著那副擔架上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絕美的人,長發,瓜子臉,一身金黃皇室狐絨裘袍,盡顯尊貴。如果少去她那臉上的憔悴和慈祥的話,會更加美麗動人。
陳慕輕輕的跪在她的身邊,他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驚擾到了她。雖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伸出他那稚嫩卻又顯得蒼老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就是這個女人,生他養他。有什麼好東西,永遠都第一個想著他。就是她,對他無微不至的關心,替他擦掉嘴上的油汙,替他蓋上被他踢開的被子……
就是她,無怨無悔的為他做了那麼多的事。他永遠記得,是她,為他擋了那一劍;是她,為他挨了那一掌。是她,用生命在守護他;是她,將他視為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的存在。也隻有她,才會對他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