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陸成龍還伏在店裏的單人床上做著春夢,劈裏啪啦一通炮竹聲傳進夢裏,瞬間夢回現實。原來是葉靜家的親戚來歡送葉靜前去大學報道了。
陸成龍翻身下了床,兩腿間支著帳篷,伏在窗戶口,把糊在玻璃上的報紙揭開往外瞄。恰好對上葉靜往窗戶上看過來的眼神。這一下陸成龍是徹底清醒了。他也很想也去送送,最好來個吻別,但是外頭那麼多人,全是葉靜家的七八姑八大姨,他可沒那個膽。而且離別在即,心裏說不出的苦澀滋味。
葉靜顯然還記著陸成龍前夜說話,所以陸成龍沒出來送她,她也沒怪罪。手背在身後,和陸成龍揮手告別。
一直目送葉靜走遠,連背影都看不見了,才悵然若失的重又躺回床上,拉過薄被,蒙頭大睡。按說哪裏還睡得著,但偏偏陸成龍想著這些糟心事,想著想著還真就睡著了,一覺睡到大中午。
人生在世不稱意,能改變的就改變,改變不了的就接受,接受不了的就承受。既然無法改變,陸成龍被選擇了接受。
翻身下床洗了把臉,換上衣裳鎖了門便出門覓食去了,天大地大,填飽肚子最大。
還是蘭姐的小麵館。
“蘭姐,一碗臊子麵,不放蔥!”
“好勒,你坐一下,馬上就好。”蘭姐揭開鍋蓋開始忙碌起來,一邊問:“你店收拾好啦?”
“早收拾好了,晚點回家一趟,回來就正式開門接客了!”
蘭姐聽了,掩嘴偷笑:“還接客呢,說得像那什麼似的?”說著臉刷一下紅到了耳朵根,媚態十足。
陸成龍哪裏還不知道她說得是什麼,見她模樣,忍不住裝懵懂調戲說:“蘭姐還臉紅呢,你這是想到那裏去了?那啥是啥呀?”
蘭姐風情萬種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話,抓起一把麵條放進了鍋裏。
“對了蘭姐,用一下你電話。”
“你要用就用唄,跟姐不用這麼客氣。不是打給你小女朋友吧!”
“嗬嗬...哪呢,打給胖子。”
不多時,胖子騎著他的本田摩托車來了,一邊走一邊取頭盔,還沒進店就開始發騷:“哎呀,這才兩天沒見,蘭姐又漂亮了。”
蘭姐聞言笑罵:“你說你,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學人家油嘴滑舌。”女人從來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明明被人誇得心裏美滋滋的,嘴上偏要一本正經的樹立形象。
“怎麼現在才跑來吃東西?看你這樣子不會是剛睡醒吧?”胖子把頭盔往桌上一放,順手撩扯了一把陸成龍亂糟糟的頭發。
“嗯,吃了沒?”
“早吃了,你以為我像你這麼享福,一大早我就跑工商局辦營業執照了。”
“打算好了?”
“是啊,就照那天說的辦,我爸給我找了場子在裝修了。開業我來接你,去認識一些人,我爸生意場上的朋友很多都要來。”
“別人哪裏看得上咱們這樣的毛頭小子。”
“看不看得上不要緊,關鍵時候找著他們能幫忙就行。”
“來,趕緊吃,味道不夠的話自己放。”蘭姐說著將一碗熱騰騰的麵條放到了桌上。胖子接過話說:“味道絕對夠,剛剛好,看得我都嘴饞了,可惜蘭姐不給吃!”
“想吃你讓成龍分給你!別在這裏流哈喇子。”蘭姐早已不是什麼純情小女生,哪裏聽不懂胖子話裏帶話,但還是假裝聽不懂胖子說什麼,一轉身走了。
成龍一笑說:“一會兒送我回趟家,拿點學習資料跟換洗衣服,順便也要跟我爸媽說說我開店的事。”
“中,反正今天沒啥事了。”
“手機給我,給葉靜打個電話。”
胖子掏出手機遞給陸成龍說:“改天你也去買個手機,這樣聯係也方便。”
“你說得輕巧,不是誰都像你一樣闊少爺。”
“那我送你一個不就完了。”
“別,有錢了自己買,現在就算了。”陸成龍說著撥通了葉靜的電話。
“你到了嗎?”陸成龍問。
“沒那麼快呢,聽說還要2個小時。”
一番閑聊後,後陸成龍問蘭姐要了麵館的電話號碼,讓葉靜要找他的時候就打到蘭姐麵館,離得不遠,接電話也方便。
吃過麵條,胖子騎著摩托車載著陸成龍一路狂奔。
半道上,胖子扯開嗓子唱起了《信天遊》。被風一吹再加上受胖子感染,離別的愁緒漸漸淡去,想到未來的美好生活,陸成龍也頓時變得豪氣幹雲,跟著胖子唱了起來:“我低頭,向山溝,追逐流逝的歲月,風沙茫茫滿山穀,不見我的童年...”
下了國道,車子拐進太平村的盤山小道上。路邊的人家喂養的雞鴨和狗,全跑到路上散步來了。胖子不但不減速,反而給足了油猛的衝了過去,頓時間雞飛狗跳。走出老遠還能聽到咒罵聲傳來。兩個不良少年一陣狂笑。
到了家門口,家裏養的母狗拖著一幫狗崽子晃著尾巴衝過來圍著陸成龍打轉,又轉頭衝著胖子一通狂吠。陸成龍作勢要打,那狗也精明,帶著一幫崽兒跑遠了。程紅菊聽到狗叫聲出了門來,陸成龍忙叫媽,胖子忙叫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