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仿佛千萬隻螞蟻在心中啃噬?
仿佛有人在你心口上割了道口子?
這些都是金藍小時候在華國語文課本上學到的句子。金藍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情感。
看到有人受苦,她會覺得可憐,於是心軟,上前幫個力所能及的小忙。
她不圖別人回報,隻覺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可。
所以,即使她遭到如明月般的背叛,她也不會心存怨懟,隻是覺得此人不再可交罷了。
當年,她曾經冒死救下一個被對家押為人質、連血無衣都放棄的血家下屬,卻被那人反噬一口,報與血無衣她侵吞了血家大批軍火,並私通對家。
當年她是怎麼做的?
她記得她二話不說,一槍崩了那人的右臂。
她笑意盈盈得吹了吹槍口,朝那人道:“你現在講講,我有沒有做過你說的那些事?”
血無衣竟然就是從那時候起完全信任金藍的。
後來金藍曾經疑問過,她幫血鷹做了那許多事,血無衣沒有信任她。她甚至深入險地救下血鷹人質,血無衣依舊不信任她。為何她隻是開了那麼一槍,血無衣就毫無保留得將她引為親信?
血無衣當年是這麼說的:“你能力強,這我知道。但是心軟的人向來幹不成大事。現在我明白了,這完全不是問題。因為,你感情太淡漠。你可以因為心軟救下這世間所有可憐人,你也可能因為心軟而丟了性命,但是你卻也可以在下一秒放棄這所有人。”
血無衣說:“金藍,你沒有心。這樣,很好!”
此時金藍隻想對血無衣比中指:誰說她無心來著?那現在她心裏的痛楚算什麼?
她確定她在心疼小孩。
她心疼小孩的身世,她心疼小孩十年來為生存下來的掙紮,她心疼小孩永遠倔強而孤獨的背影,她心疼小孩的出生爭如不生。
哪怕隻要有一絲絲溫情存在於小孩的身上,哪怕上天隻要有一絲絲憐憫降到小孩的身上,哪怕……
金藍想,哪怕但凡有那麼一點點,她都不會如此心疼小孩。
金藍捏了捏拳,正想著如何解救小孩,卻聽屋內傳來溫嗓:“殿下息怒——”
金藍抬頭望去,負手走出的是一位白衣青年,不過二十來歲,眉目疏朗清潤,雅致非凡。
身旁宮女們一陣騷動。
“是文太傅!”
金藍印象裏居然也搜到了這人:文思衍,前朝文宰相的獨子,三歲能文,五歲七步成詩,十一歲便奪文狀元之名,美名冠絕前朝,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當年元真帝攻打京都,文宰相跟隨昌平公主誓死抵抗,城破之日,文宰相及全家老小六十餘口自焚於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