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昊隨性慣了,張口就來:“殿下是說剛剛那群前周遺民吧?其實在屬下看來,再深的仇,經過這十幾年磨礪,就算沒有消弭殆盡,也是不剩多少了。您瞧,當年那些頑固抵抗的人都已經老了、死了,剩下的,也大多就是婦孺了。屬下猜想,他們心中現在更加想要的,不是複仇,而是安穩得生活。”
蒙仲想要提醒符昊不要妄斷國事,可聽完他這一席話,竟覺得十分有理,不自覺得就多看了符昊一眼。這人,有時候還真的是大智若愚啊!
這話出自大大咧咧的符昊的口,令元魍也覺得有些驚奇,亦是回頭看了看他。
符昊被這兩人看得有點不自在,緊張得問:“我說錯什麼了嗎?”
元魍搖頭:“沒錯,完全正確。你去把餘魚叫過來,我有事吩咐他。”
當天,餘魚就離開了雍州,回去京都。
接過元魍信件的時候,餘魚心中很是悲憤,早知道就不在殿下大哥這裏歇腳了,這不,給自己歇出麻煩來了!
殿下要他立刻回京都,給文思衍文太傅送信?
先不管文太傅什麼時候成了殿下這邊的人了,他遺憾的是這回不能假公濟私去看連漪了!
對於餘魚從京都帶來的消息,符昊跟蒙仲表示極其擔憂。
自從把這二位帶在身邊後,元魍也不對他們隱瞞什麼,開誠布公得告訴了他們自己這些年來屢遭太子陷害的種種,當然,自己對太子設下的絆子那是迫不得已被逼反抗的。另外還與他們說了他必須在朝中穩固地位,才能去接回這個世界上對他最重要的人。
話已至此,符昊跟蒙仲自然知道這位四殿下的誌向之大,絕非池中之物。
元魍任他們選擇,若是接受不了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大可回草原,他絕不為難。
但這二位聽了元魍的敘述,更覺這主子是個有情有義的,並且如此信任他們,將這麼重大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他們自然堅定表態至死追隨。
此事暫且不提。
隻說元魍聽了這二人的擔憂後,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京都那位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等背後放冷箭的事了。這次還算好運,能夠提前得到消息,讓我能有防範的時間。想來那位是打定主意殺我以絕後患了。這往後,定然還不知會碰上多少這類事情。我身邊也沒什麼人可以倚仗,以後還要多麻煩兩位了。”
符昊跟蒙仲聽了這話,對京裏那位尚未蒙麵的太子爺厭惡更上一層樓,心說四殿下這是把命托付給了他們啊。心中自是澎湃激昂,不敢輕忽怠慢。
第二天,元魍帶著二人又去視察田地收成。
蒙仲對符昊道:“要小心昨天見過的那個何守正。”
符昊不解:“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