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慈佛的心靈巨震。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在當初自己要離開的時候,並沒有人攔著自己,甚至……反而很高興一樣。
原來……當時自己就是那個‘走狗’,已經沒有用處了,自己能離開,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而如今又需要他們這份能力,所以……才會再次被啟用。
這無關‘運氣’,也無關自己的‘成長’以及‘蟄伏’,僅僅是在於……自己有沒有需要被用的價值而已。
原來……時隔境遷,他不過還是別人手裏的‘走狗良弓’而已啊……
“嗬嗬……”
王慈佛苦笑一聲,突然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一包香煙來。
他戒煙已經有二十年了,但兜裏都永遠揣著一包,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這是對自己人生的一種警告。
點起來,抽了一口,又是一陣苦笑。
乞兒嗬嗬笑道:“放心吧,你絕對……不會死於肺癌。”
王慈佛一愣,又是隻能苦笑。
乞兒說道:“你也不用上火,我們……更了解這個世界,並非是為了讓自己對它感覺到無力,而是我們要想出一種辦法,卻適應它,甚至……利用它。就好比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就應該多虧了這個‘走狗良弓’的道理。”
王慈佛無語道:“你是在安慰我?”
乞兒搖頭道:“不是,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行業,比現在劉家幹的……還要危險,就是因為他們的手下,他們……太大了,那個劉家有自己的想法和野心,同樣的,他的手下也擁有這種野心。
與日俱進,野心會膨脹,會習慣於一種高高在上的生活,隨後……不斷的遞進,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種生活已經刻印到他們骨子裏了。
他們本就是因為‘無視規則’而崛起,自然不會學會去控製自己。
如今,我相信劉家一定是下過命令,讓他們低調行事的,但你看看他們都做了什麼?可能低調嗎?
這已經成了他們的習慣,就好似……某位歐洲的公司自然而然的問那些吃不上麵包的人,為什麼不能喝肉湯,不是白癡,而是有些事情他們已經想不到了,回憶不起來了。”
王慈佛又疑惑道:“你說……劉家肯定下了讓他們低調的命令?那以那個劉唐的能力,怎麼會管不住自己的手下呐?”
“管?嗬嗬嗬嗬……”乞兒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其實那個劉唐所建立的帝國,因為他們的這種行事作風,更像是……恩……真正的封建國家。”
“手下,是需要分封的!”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勢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信,而劉唐自己卻沒有任何可以用來集權的東西,這就意味著‘分封的諸侯’整體勢力要強過劉強。”
“如果大家都往一個方向使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或者有相同的利益的時候,他們可以團結。”
“但若是出現分歧,劉唐的舉措要斷了一部分人的財路的時候……嗬嗬,那事情就會變得有趣多了,我天朝上下五千年,有多少這樣的諸侯崛起,把自己的頂頭上司給推翻的?”
“他們走的就是這樣一條道路,即要用那些人幫助自己崛起,又不能或者沒有機會把他們都清理幹淨,所以……很少有這樣的團體是長久的,或者被新人所取代,或者……在內耗中衰弱,被其他勢力侵占……”
“劉唐,一個教父級別的人物,卻缺乏教父所應該具有的手段,那種可以名正言順將‘走狗良弓’殺掉的能力,那麼……他就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如果回頭?嗬嗬,那就意味著背叛,意味著死亡。”
王慈佛再次打了個激靈。
忍不住,呆呆的看著乞兒。
終於,還是問道:“你……是不是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我們要動的的是他?所以……才會給他的兒子算命?好讓他們內部出現分歧?!”
乞兒攤了攤手說道:“拜托,我不是白癡,你們給我安排了這樣一個身份,又把我放到這個地方來,那麼我的敵人隻能是兩個的其中一個……或者,是兩個都是,可不管怎麼說,劉唐這個名額是跑不掉的,他身上有命案,手中有資源,他不死,有多少人會睡不著覺啊!”
王慈佛蹬蹬往後退了兩步。
他……感覺到了一種‘恐懼’。
就在這個小小的‘大師’身上,感受到了那種站立於無盡深淵麵前的恐懼。
所有的人和事,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別人知道的,他會知道。
別人不知道的,甚至……隻有別人自己知道的事情,以為隻有天知地知的事情,他依然可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