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我叫安歌,是一名道士
李耀陽的雙腳緊緊黏在原地動彈不得,他的視線根本無法從那個畸形的嬰兒身上挪開,身體裏有那麼一種衝動催促著李耀陽,他遵循著本能向女孩肩上的嬰兒伸出手,嘴裏輕輕地呢喃道:“若燁,快從她身上離開,那個人不是你的媽媽。”
李耀陽說話的聲音輕得幾乎於無,臭著臉走在前麵的男孩沒有聽到,低著頭默默垂淚的女孩也沒有聽到,女孩肩上的嬰兒幽靈卻猛地打了個激靈,它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仿佛受到李耀陽的召喚那樣,吃力地扭動脖子想要回頭來想要看清楚是誰在喊它,嬰兒怨靈未經發育過的脖子宛若無骨,它花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勉強將頭扭轉過來——180度的扭轉。
李耀陽突然有些後悔,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化解怨靈的執念,不過他並沒有逃避,畢竟是自己喊住它的,如果它碰巧和別的路人對上視線的話,那就是他自私地把因果轉移到別人身上。就在雙方的視線即將對上的那一刻,一隻有力的臂膀環過李耀陽的肩膀,溫熱的手心貼上他的雙眼阻斷了眼神對視。
這個對李耀陽做出無禮舉動的男人右手舉在胸前,食指和中指伸直並攏,其餘三指握在手心,語速很快地念了一長串咒語,除了最後那句‘急急如律令’的結語以外,李耀陽完全沒聽懂咒語的內容。
念完咒語後,這個唐突的男人立刻鬆開覆蓋在李耀陽雙眼上的手掌拉開兩人的距離。李耀陽現在完全沒有心思去追究男人的無禮,一隻幾乎有半人高的金色半透明手掌在嬰兒怨靈頭頂緩緩成型的奇異景象瞬間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男人掐訣的右手向下輕輕一劃,金掌五指一扣將嬰兒怨靈握在手心,把它帶離了女孩的肩頭。失去依附的嬰兒怨靈瘋狂地掙紮,它尖利的哭嚎聲藏著深深的痛苦,李耀陽就沉默地看著嬰兒怨靈在金掌的壓製下漸漸衰弱下來,這是一個非常煎熬的過程。等到血淚流盡之後,嬰兒怨靈身上斑駁的血色全部都褪去變得純白無暇,它的個頭也恢複了正常嬰兒的大小,正蜷縮著四肢在金掌上睡得香甜。
金掌表現得非常人性化,為了不驚醒嬰兒幽靈,它像個搖籃一樣輕輕晃著移動到男人的麵前,男人左手五指並攏與巨大金掌豎起的拇指拍了下慶祝任務成功,他嫻熟地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從綁在右腰側的腰包裏夾出一張黃符,輕輕地貼在嬰兒幽靈的額頭,當嬰兒幽靈從李耀陽眼前消失的時候,黃符上原本非常黯淡的紅字變得血紅,李耀陽能明顯感覺到黃符傳出來一種讓人感覺很舒服的能量波動。
李耀陽看著男人小心翼翼地將這張黃符單獨放進一個剛好裝得下黃符的扁平桃木盒中,這才有空仔細打量這個一出場就大展神威的男人,這個疑似道士的男人的外表和道士完全不相符。他長相不賴,一頭半長的頭發燙成微卷,連發根一起染成燦爛的金色,左右耳朵一共戴著十一個閃瞎眼的炫酷耳釘,身上是衛衣加牛仔褲爛大街的打扮,肩上背著一個脹鼓鼓的大型旅行雙肩包,桃木盒就是從這個包裏拿出來的,腰間還挎著一個攤販們愛用的腰包,以這副模樣出現在醫院的婦科部實在有些詭異。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李耀陽很難將眼前這個不良青年和印象中那些正經八百蓄著胡須穿著道袍的道士聯係在一起。“這位先生,你打算把若,呃,這個嬰兒怎麼辦?”
男人招招手,巨大的金掌朝他和李耀陽的方向鞠一個躬之後就消失不見了。“帶回去集中超度,這樣比較有效率。對了,”男人把桃木盒夾在腋下,從牛仔褲的口袋裏摸出一疊折得發皺的名片,將其中一張遞給了李耀陽,“我叫安歌,是一名道士。你剛才喊住鬼嬰是一種很危險的行為,鬼嬰對女性有特殊的依賴情結,它們對男性會非常殘暴,所以我才會阻止你們視線對上。”
明白了前因後果,李耀陽很真誠地對安歌說道:“謝謝你幫助了我。”他看了幾眼手中那張街舞教練的名片,這年頭道士也不容易,明明從事著一項危險性挺高的工作,還需要去做一份兼職才能維持生活麼?
不過李耀陽很快就發現他想錯了,在前一刻還表現得很帥氣的安歌雙手手心交握互相輕輕摩挲,就像是一個專業皮條客那樣:“你的靈感很強啊,靈感一般的男性即使喊了那個鬼嬰,也不可能讓對母親執念很深的鬼嬰回頭。我們現在很缺人手,你要不要考慮兼職成為道士,課程免費培訓,導師陪護實習直到可以獨立工作。”
兼職送子觀音這份工作就已經讓李耀陽很吃不消了,他剛想要拒絕,已經有人先一步拒絕了安歌。“安歌,我雇傭你是讓你來醫院是除靈的,不是讓你來挖我們醫院牆角的。”禦姐成熟而迷人的嗓音和高跟鞋踩在地麵上清脆的聲音,不作他想,這人就是李耀陽的玉女藍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