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月淺棲抿唇不語,雖然柳阡殤的回答並不明確,但卻已經是變相的承認了。再加上夏國已經確定要進攻呂國,那麼,自然是希望呂國越亂越好的,如此做,也說的過去。
但既然是這樣,那江南百姓的病,便不是瘟疫,而且被下了毒。
“你可要管?這可是收攬民心的好事。”柳阡殤笑問道。本來有這個打算的是白景,而他那邊也已經下手了,但柳阡殤不介意提醒一下月淺棲。
畢竟,他可是要樹立好形象的。
“道的你們沒動手一般。”月淺棲淡淡一笑,緩緩站起身,看向窗外停了雨的天空,如水洗過一般,藍的漂亮寬闊。
柳阡殤笑笑,沒否認。他知道,月淺棲會做,無關民心,而是為了那些為爭鬥牽扯進的無辜生命。
她其實,是個心善的。
月淺棲沒說話,轉身離開了宴江樓,而桌案上未動絲毫的清茶也冷了溫度。
柳阡殤看向窗外,身後悄然出現了一道身影,冷冽的氣息盡數收斂著。
“柳公子。”
“怎麼了?”柳阡殤沒回頭,聲音不複方才那麼溫和。
“我家公子說,請您去一趟夏國。”
“嘁,你說的話倒是好聽。”柳阡殤站起身,高大修長的身影背著光,側頭冷冷的看著那暗衛:“若本公子不去呢。”
暗衛沒什麼表情,垂下頭,拔出腰間的匕首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柳阡殤不願意去,他也不能如何,沒完成任務,自當以死謝罪,這就是暗衛。
“哐當。”
“夠了,告訴他,如果自己沒法做出選擇,就別想兩個都占著,著天下沒那麼好的事,做事誤太狂了。”柳阡殤語氣很差,打落了暗衛的匕首,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讓人不自覺想到了那磊磊白骨散發出的森然。
說罷,柳阡殤抬步走了出去,眨眼睛,就消失在了宴江樓中。
他一離開,整個雅間中的東西瞬間碎裂開,淩亂的落在了地上,顯得混雜不堪。
暗衛閃了閃眼,也悄然退了下。
當夜,歇了一個時辰的雨又開始下了起來,天氣冷了不少,月淺棲身上又被虞娘套了件厚厚的毛絨大氅,雪白雪白的。
“晏嬌嬈什麼反應?”素手捧著熱茶,月淺棲坐在床上,看著桌上的燭燈,問道。
一旁,虞娘手裏做著件衣裳,手指執針,來回穿梭,極其靈巧,聽到月淺棲問話,也沒有停下來:“晏二公主正急著,遞了很多折子進宮,還派了人暗中籌集藥材前往江南,並且開始查閱醫書,似乎在找治瘟疫的法子,這會兒,應當還在看。”
“嗬。”月淺棲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垂眸看著杯子中沉澱的茶葉:“呂皇哪兒呢?”
“召集了所有大臣,現在還沒有放出一個,被打出來的倒是有很多個,大多是許丞相那方的,但二公主的人也有。”虞娘想了想,說道。
“涉及到國之根本,呂皇自然是動怒了。”月淺棲能想到,此刻呂皇應當在議政殿大發雷霆,這次許丞相的人,怕要舍出許多人,才能平這天子之怒了。
虞娘一笑,不太在意,繼續低頭繡著手裏的素色袍子。
月淺棲將茶杯放在窗前的長形桌案上,歪頭看著虞娘,見她一針一線的快速手法,卻沒有覺的眼花。
“虞娘,你何必做這些傷眼睛的事。”
“小姐可是嫌棄虞娘手笨?”虞娘一笑,動作卻沒有停下。
“自然不是。”這手法,都能低的過雲仙坊的頂級繡娘了。
月淺棲沒說話,抱著紅色的牡丹枕頭看著虞娘,三千青絲慵懶的披散在身後,襯得一張小臉越發白皙,隻是粉嫩的唇瓣紅了幾分似的。
一時間,房間內很是安靜,隻能聽到窗外的雨聲。
山雨欲來風滿樓,樹欲靜而風不止。
身不由己,是此局中所有人的處境。
“小姐可是在想,要不要出手分江南?”虞娘收了最後一針,抖了抖手中的長袍,看向沉默的月淺棲笑問道。
虞娘知道,月淺棲不想將手伸到江南,並不是因為什麼道義,而是不想和白景有所牽扯。
她一向,喜歡幹幹淨淨,不論什麼事或物。
“嗯。”月淺棲沒否認,淡淡應了聲。
“小姐,你其實出不出去,都並不打緊,出手,是為了百姓。不出手,也沒人會說什麼,畢竟,江南是呂國的境地。”虞娘道。
月淺棲垂著的眼眸抬起,看向虞娘,良久笑了笑。
確實,一開始因為白景,她差點誤入了牛角尖,她出手去救百姓,一開始就是為了百姓,是她被柳阡殤擾亂了思緒,將這事也當做了爭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