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幼寧借著酒勁兒睡得昏天黑地,被電話鈴聲鬧醒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他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襯衫和長褲,被他睡得皺皺巴巴的。言幼寧仔細回憶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連牙都沒刷就那麼睡著了。
“喂?”言幼寧費勁地坐了起來,一邊抓著頭發一邊含含糊糊地接通了淩傲打來的電話。
“準備好了嗎?”淩傲開門見山地問他,“小丁大概一點左右過去接你……”
“接我?”言幼寧納悶了,“幹嘛?”
淩傲沉默了一會兒,用一種自言自語般的聲調喃喃說道:“難道我沒有告訴你嗎?我明明記得我說了的……”
“到底什麼事?”言幼寧被他的腔調搞的有點兒發毛。
“哦,是這樣,我給你爭取了一個試鏡的機會,”淩傲不怎麼在意地說:“導演對你在《賭石》裏的表現挺滿意,要是試鏡沒有意外的話,這個角色就是你的了。”
“什麼角色?”言幼寧怎麼有種被淩傲暗地裏賣了的感覺呢?這都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啊,他竟然一點兒不知道……
“男二,黑社會老大的軍師。”
黑社會三個字讓言幼寧有點兒抓狂,“小丁不是說要給我接什麼狗血言情劇麼,怎麼又是黑社會,我長得就那麼像黑社會?這一個接一個地黑下去,老子還能洗的白麼?”
“不是黑社會,”淩傲糾正他,“是黑社會老大的軍師。”
“這有區別麼?!”
“當然有啊,”淩傲像一個合格的人民教師似的,一副循循善誘的語氣,“這個軍師可是個文武雙全的天才人物,比《賭石》裏的阿默可有深度多了,性格也更加複雜多變,更加考校你的演技。我跟你說,你昨晚在首映式上打拳的視頻被導演的助理看到了,轉給導演看,徐導這才把你給看上了,他對你的身體條件很滿意呢。加油吧,孩子。”
這是要奔著打星的路子去了麼?不對,他剛才還說導演是因為他在《賭石》裏的表現好,所以要定他,怎麼這麼一會兒就變成看上自己會打拳了?哪一個說法聽著都像真的,言幼寧有些無語。算了,他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打星就打星吧。反正自己混到這個圈子裏來就是打醬油的,打星還是別的什麼,對自己來說也沒有什麼區別。
淩傲見他不吭聲,便耐著性子繼續鼓勵他,“你打拳那段視頻昨晚發出去就被好多人轉載了,反響很不錯哦。連咱們老總看了都說華藝很久沒出過這麼健康向上、有陽光氣息的男藝人了。加油啊,幼寧,組織也看好你喲。”
健康向上?有陽光氣息?最初跟淩傲談妥的條件跟這兩個形容詞簡直就是南轅北轍,半點兒也不沾邊好不好?難道淩傲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家夥當初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實際上壓根就沒打算順著自己的意思走浪蕩路線,純忽悠?
不過好在關家已經有了關宇飛,自己的對外形象健康向上也好,浪蕩頹廢也罷,似乎都沒有什麼區別了。言幼寧決定把自己對關家的關注先放一放,安安穩穩地工作、上學,兩年之後順利地拿到畢業證,也算對一蓮有個交代。
言幼寧把炸起來的兔子毛一根一根按回去,重新變成了那個好脾氣的新人言幼寧,“好吧,我服從領導的安排。下午……再過兩小時試鏡是吧,試鏡都準備什麼啊?”
淩傲似乎也愣了一下,不確定地說:“我記得徐導好像給我說了說戲,不過……大概小丁還記得吧……”
“大概?”言幼寧又要抓狂了,“馬上要試鏡了,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是想讓我怎麼演啊,哥哥。”
“啊,真是失誤了……”淩傲不怎麼有誠意地安慰他,“不過徐導已經看中你了,隨便演一下就行。試鏡麼,也沒必要搞那麼緊張……”
什麼叫做隨便演一下?你隨便一下給我看看?還沒必要搞那麼緊張?前幾天是誰一本正經地對他說對待工作要端正態度的?!
言幼寧滿頭黑線,“你還是讓小丁盡快過來吧。”
小丁趕到寧和雅居的時候正好是十一點五十分,言幼寧已經洗了澡換了衣服,正厚著臉皮坐在李翱家的廚房裏等著蹭一頓午飯再走。他身上穿的衣服是李翱為了他的試鏡特意給他搭配的:寬鬆的軍綠色馬褲、黑色中統皮靴、寬鬆的白色毛衣以及黑色的英式大衣,外加一副細邊的眼鏡——劇中的軍師大人就常年帶著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來營造自己的學者形象,順便遮掩鋒芒,麻痹對手,這是有關這部新劇淩傲唯一能記住的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