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遊海,遊河和巴士篇(2)(1 / 2)

原來小安是重返西貢,三年前,她在西貢遇到了一個意大利小夥。這是一個旅途中常見的一見鍾情的愛情版本。他們在西貢過了很幸福的一周,都覺得對方是上帝賜給自己的禮物。正應了那句“來得快,去得也快”的話,各自回國後,不到兩個月,他們就分手了。小安用了近一年的時間遺忘。前年,她有了新男友,兩人很快就要談婚論嫁,商量好了婚期。可越臨近婚期,小安內心就越迷茫,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西貢。不再來一趟,她覺得自己沒法去麵對一些東西。盡管她再三強調,她重遊舊地隻是為了更好地忘卻,可醉了才知道內心深處的真實需要,邊說邊喝酒沒歇的她沒來由地冒出一句:“我是不是有些瘋狂?我甚至想,如果在這裏能像三年前一樣遇到他,我就不回國去了。”

告別前,她說希望我能把她的故事寫進我的書中,也算是對過去的一個了結和紀念。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想,還是把背包上別著的那朵木棉花取下,送給了她。

“珍惜眼前的幸福。”我對她說。眼前,也許是懷舊回憶,也許是憧憬希望,不管哪個方向,都和幸福有關,珍惜住才會有幸福。

汽車的對話

各式各樣的車坐多了,仿佛各式各樣的人見多了,見怪不怪。

坐過最好的汽車是在越南,冷氣和舒適座椅讓窗外風景顯出更多優美。從峴港開始,直到順化的越南一號公路上,窗外的風景優美得令人難以置信,想起一首詩:赴京之道十八曲,山青水綠如畫裏。

青青稻田,翩躚白鷺,熱帶植物,煙波浩瀚的大海時隱時現,車窗像是一個不斷變化著內容的油畫框。人在畫中遊原來是這種感受。呆呆地靠著車窗玻璃,我開始用懷疑的眼光看從玻璃上飛馳而過的一切。1973年,這裏充斥著越戰的硝煙味,我現在聞到的卻隻有飽含負氧離子的田野的清新。把這段路評為“人一生中必遊的50地”之一,不知是否跟美國人的越戰情結有關。峴港是美國入侵越南的登陸地,順化是遭受戰火損害嚴重的皇城,這兩個與戰爭有關的地方,仍與天生麗質的美景緊密聯係在一起。讓人不自禁地會感歎一下:原來上帝關掉所有門的時候,還是留了扇窗戶。

汽車司機是個英文不太靈光的越南人,問什麼說什麼,首先展示的便是微笑著的滿口黃牙,然後調動所有的英語詞彙量,與濃鬱的煙味一起嗆得我難以理解。扭過頭去不禮貌,我有時隻好不得不屏住了呼吸才敢繼續發問。司機工作很苦悶,放音樂怕影響客人休息,抽煙擔心被投訴,所以休息時與他聊天應該很替他解乏……不知道他會不會也這麼想。在中途休息站,我提了攝影包下車時他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大概覺得驢同牛講,煩了他一路,讓他鬱悶好久了。後半段路,收嘴安心看風景。審美疲勞後,迷迷糊糊間竟睡著了。

坐過最要命的車是在老撾占巴色,三輪拉貨車改成客車,放幾排座椅作罷,小小空間擠滿二十人,差點透不過氣來,連車尾也站滿了,不由得驚歎老撾司機和乘客的膽量都不可低估。中途老板還停車去見個朋友聊幾句天,完全不知道車裏擠作一團的窘態。昏昏欲睡時,車又停在某個站點,小販們也趁機兜售各種吃喝玩意,車裏擠的人們才有機會下車透透氣。當地人早已習慣這種親密乘車法,彼此談笑風生。這種車沒有車窗,隻用塊布簾遮起,我也隻好望向外麵,河邊住著的女人提著洗具走進河裏,或許在她們眼裏,能夠裹入湄公河水洗去一天疲憊也算一種福氣;頑皮的孩子在河邊竄頭擺腳,嬉笑打趣的笑聲響徹河麵;收工的木船緩慢地駛過,大概也想多看即使每天路過也不厭倦的畫麵。湄公河即將收上帷幕,結束一天的表演,夕陽近在身邊。突然又覺得畫麵太美,和身在的破車完全不相符,有了不少感慨。

還有種情況是坐夜車。免去了奔波一天還要在暮色中尋找落腳旅舍的焦慮彷徨,省了一晚住宿費可以在下一餐吃得更瘋狂更回味,節省了時間就趕赴到下一站。最初的夜車旅行,總擔心睡著了沒忍住的睡相太招人恨,隻能淺睡著,耳朵腦子仿佛還在時刻聆聽周遭環境在發生的事情;多坐幾次,麵子就完全無所謂了,誰也不認識誰,此刻見了,下一小時也許這輩子也見不著了,也就放開了睡相吃相,連眼角的眼屎也懶得顧及,用“蓬頭垢麵”形容已是很客氣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