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再一次自心底瘋狂滋生。
蔣軍國最後匆匆離開了蘇宅,慌亂得完全看不出就在幾十分鍾前,他還在慢條斯理地享用大廚烹飪出來的晚餐。
那天晚上之後,蘇澤錦將自己回國的行程仔細回憶了一遍。
4月14號回國,4月24號家庭晚餐,4月29號同學會,5月6號參加交流會,除此之外就是處理公司上的一係列事物,這樣的安排沒有任何錯誤也沒有任何鬆懈,可是命都要沒有了,事情做得再正確又有什麼意義?
蘇澤錦看著在電腦前處理事物的自己。
最初的震驚過後,蘇澤錦很快弄明白了自己此刻的狀態:他的身體輕飄飄的,能聽到別人的交談,能看見別人的動作,但不能碰觸任何東西,相應的也不會感覺饑餓、困頓、疲勞任何人體會產生的毛病。
而且他的活動範圍隻能是自己去過的地方——從回國到發生車禍這一段時間裏去過的地方。
桌子上的台燈居高臨下地照出不規則的陰影。
這裏的夜晚正好是國外的白天,他正在電腦前和國外公司裏的人手開視頻會議,不管自己還是視頻那一方的人,都是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理所當然的,從投資百萬到資產翻十翻,他僅僅用了三年時間。
蔣軍國厲害又怎麼樣?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十個蔣軍國他也能踩在腳下!
可是這一場車禍,他現在這個樣子……
蘇澤錦怔了半晌。
簡直他、媽、的!
以前還擁有身體的時候,蘇澤錦很難想象這樣的日子:一整天什麼都不幹,隻管著東遊西蕩或者幹脆就坐在沙發上發呆,發呆前看見自己在辦公桌前處理事物,發呆後還看見自己在辦公桌前處理事物。
當處理事物的是自己的時候,蘇澤錦沒什麼感覺;但當處理事物的是‘別人’,而自己隻能在一旁觀察的時候,蘇澤錦就覺得這日子簡直太無聊了,無聊到他甚至開始暗自抱怨自己過去的生活除了學習就是工作——要命的是這些工作還都是他做過的——實在一點趣味都沒有。
“蘇總,今天晚上六點,您要參加同學會。”新來的秘書敲了一下門,過來提醒自己老板接下去的日程。
“我知道了。”處理事務的自己推開辦公桌,閉目養神了一會,站起來拿上外套離開辦公室。
呆在一旁的蘇澤錦默默跟上。
29號了,隻剩7天的時間……7天之後,他會怎麼樣?
不管七天之後他會怎麼樣,這場同學會總算是這些天來少有的活動了。擁有身體的蘇澤錦不在意,處於靈魂狀態的蘇澤錦卻打起了精神。
他仔細觀察著上一次來根本沒有認真注意的同學。
眾人在金莎會所的豪華包廂裏吃喝唱歌,除了少數幾個還在讀博士的,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出來工作了,其中就包括這一次聚會的牽頭人林餘明。林餘明從學生時代就是一個會來事的人了,蘇澤錦記得在聚會剛開始的時候,他就笑嘻嘻地端了杯酒過來敬自己。
“蘇澤錦你小子可算舍得回來了,是不是出國十年,終於發現了外國的月亮不夠圓了?”
“那是,怎麼看也沒有自己家裏的圓。”當時自己是這麼接了一句話,跟著兩人相視而笑,氣氛就熱了起來,周圍的同學也開始圍上來了。
蘇澤錦站在人群外,他從另一個角度打量圍在自己身旁的人。
常春林在學生時代是物理課代表,和當時的物理老師一樣,有點臭脾氣,現在卻是圍在他身旁笑得最討好的一個。
孫平在學生時代各方麵都平平無奇,家世聽說也不怎麼樣,但現在光從他身上的一身衣服看,他混得就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