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錦是在手機的鈴聲中被吵起來的。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腦袋還有點渾噩,拇指在手機屏幕的滑動鍵上滑了好幾下才接通電話:“你好,蘇澤錦。”
“是蘇先生嗎?”電話那頭的人客氣地說,“這裏是警察局的證物科,蘇先生之前送交給我們的證物的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們在氨氣盒中檢測出乙醇成分——”
蘇澤錦的腦袋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輕輕地‘嗡’了一聲。
結果出來了。
猜想被驗證了。
絕對、絕對不是巧合,也不是他喝酒誤事。
是有人巴不得地、迫不及待地……要他去死呢。
“另外,除了氨氣盒中被注入酒精氣體之外,我們發現氨氣盒本身也被假裝了一個簡易的裝置,由原來的一個出氣口換成了兩個出氣口。也就是說,當蘇先生你的車載空調撥到大檔的時候,空調中吹出的就並非冷氣而是酒精氣體了。”
蘇澤錦的心頭都被敲了一下!
“情況就是這樣,蘇先生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線索,如果有的話,可以再到局裏來找負責案子的同事補充筆錄吧。”打電話過來的證物科警局人士還在電話裏說話。
“多謝,辛苦你們了,我待會就去警局完成筆錄。”蘇澤錦應付了兩句,迫不及待地開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之前駕駛車子的時候,他曾經有碰過車子的空調檔位,但當時隻有小中兩檔可以調節,大檔怎麼都撥不過去。他當時因為不是什麼大毛病,試了兩次之後也沒有留心,就那樣放著了,結果居然是這樣……
他差不多知道了氨氣盒是在哪裏被調換的。
對方之所以煞費苦心地做出這個機關,顯然是為了能在‘合適的時間’‘合適地’送他上路。
5月6號,他去參加的環保酒會正好就是殺人者所認為的合適的時間。
因為在酒會上,他很可能喝酒,這樣他血液中的酒精含量過高就一點都不醒目;而且在酒會上,每個人的車子會自然而然地被別人使用……被酒店專替客人泊車的門童使用!
蘇澤錦抱著幾分僥幸打通了酒店的電話,時間還不太久,在經過詢問之後,當天晚上給他開車的門童很清楚地回答了他:
“先生,我去給你開車子之前接到了前台的通知。前台說剛剛接到電話,被吩咐了一些關於先生開車時候小癖好的事情,讓我先直接打開空調將車中的熱氣吹散,再在將車子交給你的之前再將空調撥到大檔——這句話還重複了兩遍,說是這樣子做人體感覺最舒適。而且因為你的車子空調檔位不好撥,當時前台還特意告訴了我撥動空調檔位的技巧,所以我記得非常清楚。”
果然如此!
蘇澤錦發現自己居然還穩得住,他直接問了酒店能不能叫通知門童的前台過來複述一下當時她接到電話的情況。
但這一回,結果就比較在意料之中了:每天接那麼多電話的前台根本不可能記住隔了這麼久的事情,隻能勉強回憶說好像聽聲音是個男音。
但這證明不了什麼,林美君或者蔣軍國都可以雇其他的人來處理這件事。
這一條線索到這邊隻怕真的要斷了,那麼他的車禍,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蘇澤錦在床鋪上呆坐了一會兒,琢磨著自己此刻應該發怒+心冷,但他好像早就發怒+心冷+狂躁+徘徊過了,現在好像有點找不回當時的情緒了,所以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吧……不就是一個猜測被驗證了嗎?就是天塌下來也要先找根棍子頂住吧!
他淡定地站起身,走出房間,去浴室刷牙洗臉去了。
陳簡打開房門走出來的時候,時間正正好是上午八點,跟平常起床的時間一模一樣。他先是聽見廚房好像有什麼動靜傳出來,接著又在餐廳的桌子上看見了一盒牛奶,當場就愣了一下,還有點迷糊地想著自己昨晚沒去買牛奶吧?就看見已經換好衣服的蘇澤錦端了兩盤煎蛋走出來。
陳簡:“……呦,也太快恢複人模狗樣社會精英狀了吧?”他終於清醒過來了。
蘇澤錦衝陳簡一挑眉毛。他已經換上了襯衫西褲,雖然沒有打領帶,但左腕上卻扣了一隻絕對符合自己身份的手表:“敢得罪大廚?不要吃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