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毫無興趣。”蘇澤錦毫不猶豫地說,“你是自己走還是要我叫保安?”
沈淮一很平常地笑了一下,就像他聽到的隻是一句‘今天天氣很好’或者‘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吃個午餐’這樣尋常的句子。他將手上拿著的一個盒子交給了蘇澤錦,同時說:“所有的解釋都在這裏麵,這是我應該做的。期待還有下次的見麵,那麼再見,澤錦。”
說完,他張開手臂環抱蘇澤錦,同時用嘴輕輕碰觸對方的側顏。
這一個動作太過自然,蘇澤錦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沈淮一也隻是在做一個普通的告別動作,嘴唇的輕輕碰觸之後,他立刻鬆開對方,退後一步並微微點頭後,直接離開了蘇澤錦的公司。
蘇澤錦皺眉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對秘書說了一句“下次別什麼人都放進來”,就走進辦公室,將盒子和之前的U盤一起丟到桌子的角落,開始處理公司事務。
從國外到國內的搬遷在現在算是徹底告一段落,但是要在國內打出局麵,目前來說,還有得消磨。
蘇澤錦拿起手邊的財務報表翻了一會。
國外的四年間,他從幾乎白手起家到賺下資產淨值數億外幣的公司,不管換到哪裏,都能當之無愧的被稱上一聲‘年少有為’。
但蘇澤錦非常清楚。
他的這個‘年少有為’,比蔣軍國的‘老而彌堅’,還有不少的距離。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現階段,哪怕蔣軍國用最土的方法,操作蘇氏企業和他現在的公司拚消耗,隻要是個智商正常的人,用膝蓋想也知道結果如何。
但這並不是說他毫無機會。
如果毫無機會,他就不會從國外回來了。
蔣軍國的蘇氏企業是從外公那裏奪走的,就是現在二十一年都過去了,也不是沒有老人記得最初的創業者是誰,更別說蔣軍國手頭上還有大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要給他。
再加上蘇氏企業是股份製企業,蔣軍國雖然話語權足夠,但距離一手遮天也還有一小段路;而他的公司並沒有上市,又是自己一手創辦的,因此公司裏的事情不管大小,都能一言而決。
還有最後一點,蘇氏企業在京城固然風生水起,但作為一個剛剛嚐試跨國業務的公司,他在國外的影響力完全可以說是微乎其微——這也是他早早就出國的主要原因,既然蔣軍國在京城有絕對的優勢,那他就換一個地方積累,然後再回來洗牌;而他的公司本部就在國外,哪怕這一次回國的嚐試有了最壞的結果,隻要根基不動,他也足夠的時間精力和本錢跟蔣軍國耗著。
他在回來的時候,就準備過耗上一年兩年,三年五年。
他反正會把蔣軍國從雲端拉到地獄下,哪怕要重建蘇氏也在所不惜。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快,這一句話還真的沒有白說。
他雖然在國外的時候雖然一直是做著兩手準備,但不管是他還是他外公,都覺得蔣軍國在時限的時候並不會將股份還給他,到時候還有一場官司好打,因此蘇澤錦的主要的準備是放在建立自己的公司,然後回來擠壓搞垮蘇氏企業上的。
當時分析這件事的時候,外公不是沒有唏噓,但再傾注心力的公司,總歸也比不上獨女傷逝的疼痛,何況隻要有蘇家人在,倒了一個蘇氏企業,自然能建立起第二個蘇氏企業。
隻是沒有想到,回到國內了,蔣軍國的動作居然是直接將蘇氏企業的股份折成公司還給他。
這已經是在將蘇氏企業交還給他的傾向了。
還有林美君和蔣容旭這一段時間來上躥下跳的行為——不知道他們是否覺得自己的計策完美,但就他來說,這樣的行為反而側麵證明了蔣軍國內心的想法。
蘇澤錦無法猜測蔣軍國再接下去的行為。
如果蔣軍國不將剩餘的股份轉出來,那他就得從此和蔣軍國在蘇氏的股東大會上扯皮對抗,直到將蔣軍國打下董事長位置的那一天。
而如果蔣軍國將剩餘的股份轉出來,那麼也就相當於蔣軍國拉走了一半蘇氏企業的架子,再去重新創立所謂的‘蔣氏企業’。
那時候的他呢?
蘇澤錦不用多問自己,他很清楚自己的答案。
不管蔣軍國做什麼選擇,他都會用盡方法拉蔣軍國下馬。
人生的意義並不在於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