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知道紙條上有兩排黑螞蟻似的字,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我不想讓夥伴知道,隻好畏畏縮縮地把紙條交給父親。
父親掃了一眼,說:“她說她要上學去了,還說謝謝你的魚呢。”
一直不曾紅過臉的我突然就臉紅了起來。
父親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才多大?以後不許和她來往!”他頓了頓,“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唉……”
啞巴?我感到有雷聲滾過心頭。
那一夜,我整夜無眠。上天剝奪了她說話的權利,索性把聽話的權利也收走了,隻給她一個簡單的生活。難怪不管我說什麼,她都隻是笑笑!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來,鄭重地對父親說:“爸,我要上學,我要識字!”
父親似乎是吃了一驚,他看了我一眼後才說:“這次可是你自己說的,如果再像以前那樣……”他在我麵前晃了晃簸箕似的大手。
我點點頭。我知道我會好好讀書的,因為我有一個美好的希望。
再見了,我靜靜的黃河灣;再見了,我香香的黃河鯉;再見了,像陽光灑在蘆葦蕩的歲月。
永遠的初戀
[加拿大]殷登國/文
西漢人韓嬰《韓詩外傳》裏有個故事:
有一天,周遊列國的孔子,來到一個名叫少源的地方,他在郊野看到有個婦女很傷心地哭泣著。就叫隨侍的弟子前去探問,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
弟子走到婦人麵前,問道:“我的老師孔夫子問您,為什麼哭得這樣悲傷呢?”
婦人說:“剛才我在割草時,不小心把我丈夫給我的一枚蓍草編的簪子弄丟了,找也找不到,所以很難過。”
弟子說:“一枚用蓍草編的簪子值幾個錢,值得這樣悲傷嗎?”
婦人說:“那是我與亡夫從前談戀愛時,他送給我的定情之物,那不是一枚普通的簪子啊,我怎能不痛心呢?”
孔子聽了之後,對弟子們說:“真心摯情,哪怕是一枚草簪,也勝過金簪玉簪啊。”
相信很多人都有類似的經曆:年輕時和異性談戀愛,兩個人都沒有錢,不能送對方很昂貴的禮物,不能帶對方去豪華的餐廳,不能常去看電影、上舞廳……隻能在很小很小的飯店裏點最便宜的東西吃,然後手牽手一同軋馬路,卻是一生中最甜蜜幸福、最珍貴難忘的經曆;很久很久以後,也許是同初戀的對象,也許是同另外的人結了婚,並且有了很好的工作、有了很多的錢,可以天天去情調最好的西餐廳吃牛排、去最高級的飯店吃日本料理。我們可以買金項鏈、鑽戒和昂貴時髦的衣物送給對方,我們可以選擇海內外著名的觀光勝地前往旅遊……可是,愛情卻已經褪色了,不再像當初那樣甜美,連鑽戒和金項鏈也沒有初戀時情人送的那個像玩具一樣的鍍金戒指、鍍銀鏈子那般珍貴。
不是我們被歲月淘洗得挑剔了,而是當初那種純真樸實的感情已不在了。日常生活裏摻雜了太多無法逃避的現實——名位的計較、金錢的盤算、工作的壓力、生活的刻板、無可推卸的責任、對未來的無力感和不確定感、病痛的糾纏……都使我們變得庸俗多慮,變得不浪漫、不可愛,也無法愛人。
我們擁有了財富、名位,擁有了許多物質上的享受,可是,我們卻不再擁有愛情。當我們開著名貴的轎車偶爾到溪邊去旅遊時,我們最羨慕的竟是車窗外路邊背著背包行走的一對年輕的戀人。
是的,什麼都有了,就是沒有愛情。是的,金錢是萬能的,它可以買到享受、買到歡樂、買到物欲的滿足,可以買許多許多的鑽戒,可是它卻買不到一個深情的男子用草編的簪子,買不到愛情。
這就是那個割草的婦人在遺失了那枚草簪後會那樣悲哀痛哭的原因。
當歲月流逝,當我們變得愈來愈市儈、愈來愈不浪漫時,我們所能擁有的,隻剩下初戀時美好的回憶和當時那段甜蜜愛情的見證——一枚情人親手編的著草簪子。如果連這枚草簪都無法擁有,我們怎能不痛哭流涕呢?
花香,逃不出愛的手心
劉繼榮/文
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看一切都像生了病,自己沒有力氣走路,便感覺什麼都不會走路。你看窗外的樹,站了多少年,眼睜睜看著一樹的青翠繁華,轉瞬間凋敝冷落,看看這棵樹,就像看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