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顥沉默了幾秒,然後道:“我還以為至少您不會以貌取人,是我看錯了。”
兒子說的輕描淡寫,但話傳到季凝芸耳中,卻讓她沒來由的雙腿發軟。
歐陽顥垂下長睫,繞開母親下了樓。
“少爺您要去哪兒?”
管家擔憂的看了眼樓上,故意提聲問道。
“這不關李管家的事吧?回去告訴老爺夫人,別再逼我,否則繼承人的位置,我會主動讓出去。”
歐陽顥說完,在管家詫異的眼神中徹底走出了大宅的門。
頭頂日頭毒辣,他頂著光使勁的仰著頭,雙目刺痛得隻能半眯著。
自從上次野營時被傑克提及歐陽顥後,安瀾雖然嘴裏說著沒關係,屢屢走神的狀態卻暴露了自己。
“那是可樂,不是醬油!”
傑克眼看著安瀾又走神,突然吼了一聲,反倒是嚇得安瀾直接把手裏倒了小半瓶的可樂全都倒進了羅宋湯裏。
酸辣口的湯一下子全成了碳酸飲料的混合體,味道奇異得讓一邊呆站的大衛直擰眉心。
“都怪你!不喊那麼一嗓子,最起碼也不至於一整瓶啊!”
狠狠挖了傑克一眼,大衛幫著安瀾收拾著亂成一團的桌麵,心裏鬱悶極了。
這下晚飯又白搭了!
連著幾個晚上最後都要以外賣收場,就算外賣再新鮮,也會覺得膩歪。
“對,對不起,我又……”
安瀾尷尬的暼了眼鍋裏的東西,她怎麼就這麼不淡定呢!
“沒事沒事!”
知道她心情不好,兩個人像商量好似的一起擺手安慰。
“下個星期西雅圖有場畫展,我打算帶你去見見世麵。”
為了緩和彼此的尷尬,傑克拍了下胸脯,說得大方。
本來他也打算這幾天帶她出去轉轉,畢竟靈感這東西從大自然中更容易獲取。
“西雅圖?”
安瀾詫異的看了眼傑克,見他點頭,不由有些猶豫。
看畫展對她來說的確是種誘惑,隻是去西雅圖,若是碰上林一怎麼辦?
林一和歐陽顥關係那麼好,不可能不把看見自己的事情告訴他。
“你也不能逃避一輩子,”傑克瞧著她的樣子,禁不住開口道,“這次的畫展對你絕對是大有好處,去吧,有我們在你還怕什麼?”
傑克和大衛向她坦誠了知道她和歐陽顥的事,因而聽得傑克的話,她沒有惱怒,反而有些鬱悶。
嘴上說的再好,也不如行動上來的實際。
這個道理她明白,隻是明白和做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麵對著安瀾的猶豫不決,傑克瞥了眼大衛,示意他也說兩句。
“這次畫展據說有新晉畫家阿尼蘭也會到場,你前幾天不還說想親眼看看阿尼蘭的畫技嗎?”
兩個人輪番上陣,軟磨硬泡,總算是讓安瀾答應了下來。
夜深人靜,窗外的冷月被霧氣繚繞,安瀾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
無奈之下,她起身來到窗前,耳邊是靡靡蟬鳴。
小鎮的羊腸小道上早已沒了人煙,乍一看冷冷清清,認真瞧去卻又別有一番風情。
她靠著窗欞,目光順著向上的爬坡,看了沒一會兒,不知怎地竟出現了某人的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