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是很晚,老媽買菜回來,樓下喊我才醒過來。頭痛的很,可能昨天喝有太多,習慣性想今天要做哪些事情,忽然想起昨天李軍的電話,今天下午要見麵談那玲麗的事,趕忙給那玲麗打個電話。還有薑先生的案子最後還需要一些資料要再確認。把要做的事再從新過一遍。可是還想在床上賴著不想動。
“彤彤——起床了,下來喝點粥。這都幾點了!”老媽絮絮叨叨.我坐起身,抬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頭發亂七八糟的飛散開來。臉很白,我原來就白,但現在更白,白的象那羊脂玉。很白也很細膩,卻沒有生機。明顯就是種病態的白。眼睛深陷,因為睡眠不好,而布滿紅血絲。眼神空洞而呆滯。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是那麼陌生。“你是誰?”我無聲的問道。為什麼樣和以往有那麼多的不同,我卻感覺的到,又說不出來哪?問題出在哪?我不停的向自己發問。
我撩開臉上的發絲,徹底讓自己的臉暴露在鏡子裏,此時看的更清析。我這才發現,我比以前瘦的多了,明顯在這段時間是一種暴瘦,就象張愛玲小說“小團圓”裏寫的在樓上逮到一隻鴿子肥實的象個球,第二天幫傭的於媽來時,一看竟象是換了個鳥似的,象武子胥過關,一夜麵目全非。我心下一冷。
這是命中注定,我無力抗爭。流在血液裏,成長在我的基因裏。一種不可知的家族基因遺傳,剛開始是頭痛,再後來是暴瘦,麵色發白。我的父親,姑姑,爺爺都死於此基因病中,也都是三十多歲,
他們都很痛苦的死去,卻無力還手。就象被魔鬼下了符咒,在其基因裏做了標記似的。具有極特殊性卻沒有普遍性,所以這種病症不值得去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來探求其原理和存在的原由。
我從小就知道,我無需爭什麼,我的時間是有限的,我最後沒有什麼可留下的,我將一無所有的在痛苦中離開。也許因此原因我想成為一個胖子,大口的吃,用身體的肥胖來阻擋魔鬼的到來。從小我的胃口出奇的好,老媽說我****要能吃,我也會嚐嚐鮮。
我做事目的性很強,每做一件事前,我都會問自己,我為什麼要做?我要怎樣做?我如何能用最短的時間去做好它。我從小的成熟也讓我過早的失去孩童的天真。親友經常和老媽說彤彤的真懂事,我也成了其他孩子的榜樣,“你看看人家彤彤,你再看看你。然後就是怎麼怎地——”沒人知道這不是我想要得,我卻無力選擇。
我沒感覺到自己的震驚,很坦然也很平靜。也許我是錯了。不過此時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倒是漂亮了許多,圓臉變長圓臉,眼睛深陷後變的大了,白析的而細膩的皮膚看起來有些姑娘的痕跡。不象以前明明是個姑娘,卻有著偏胖而有些庸腫的身形大嬸。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上帝關上一扇門,卻給你扔下一塊糖。真的是個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