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沒對你抱多大希望。”蘇儀拿著信紙，朗聲讀道，“是我不好，因為我和老婆都忙於工作，就把兒子完全交給了上一輩。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是個無可救藥的紈絝少年了。現在請你來做他的家庭教師，也是想把死馬當活馬醫。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讀完信，蘇儀用戲謔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少年，說：“你父親說你是紈絝少年。”
少年用惡狠狠的目光瞪了蘇儀一眼，隨即扭過頭：“切。”
蘇儀走到他的麵前，逼視著少年的眼睛，少年不得不又一次扭過頭，沉著聲說：“你給我滾。”
蘇儀露出一個冷笑的表情，說：“這可不是對長輩的態度。你最好給我搞清楚狀況，我剛剛和你爸爸談過了，在我當你家庭教師的期間，隻要你不死，他就無權幹涉你的行動。當然，你的媽媽和傭人也不行。所以，現在，你得乖乖聽我的。”
少年轉過頭，盯著蘇儀看了一會兒，似乎過了許久才消化了她的話，然後再次扭過頭，一副不屑的神情。
“吳言。”蘇儀伸出手，把少年的腦袋扳向自己，說，“如果明白了，就先為你剛才的不尊重道歉。”
叫作吳言的少年麵無表情地看著蘇儀，簡直像是進入了無心狀態，半天默不作聲，於是，蘇儀猛然間狠狠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於是少年一擰眉頭，倒吸一口冷氣。
“別以為我跟你們家那些人一樣都會寵著你。”蘇儀說，“我可是會來硬的。要是不小心把你的骨頭弄斷一兩根，你可別怪我。”
吳言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諷刺：“所謂的優秀的家庭教師，就是一個暴力女？”
蘇儀放下手，語氣緩和了一些，說：“看來你忍耐力挺強，而且還挺不服輸。好了，那麼，一上來就把你弄疼是我的錯，但是剛剛你出言不遜了，之前算是扯平。從現在開始，麻煩你稍微尊重我一點好嗎？”
吳言不置可否。
“不回答就當是默認。”蘇儀說，“那麼，請把你的期末試卷拿出來。”
吳言動了動嘴巴，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隻是默默地把試卷拿了出來。蘇儀接過卷子，看了看。
“比我預想中的要好嘛。”蘇儀說，“聽說是個紈絝少年，還以為你是多麼吊兒郎當的家夥，成績不是還過關的麼？”
吳言淡漠著看著自己的試卷，看起來完全不為蘇儀的說法感到高興。
“是我先入為主了。”蘇儀說，“對不起。”
吳言愣了一愣，有些疑惑地說：“為什麼向我道歉？”
“因為我先入為主看輕了你嘛。”
“但是，紈絝子弟之類的話，一點都沒說錯哦。”吳言說。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呢。”蘇儀說，“罷了，那個話題一次說不完，我們先聊試卷吧。”
吳言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樂意，但是並沒有多說什麼。
蘇儀發現，這個少年雖然看上去任性妄為，但是腦袋相當聰明，什麼東西一教就會。她心裏不禁有些擔心起來，對於紈絝少年，越聰明越難對付。好在這天吳言沒有再和她作對，雖然氣氛一直很冷，但是並沒有爆發衝突。
“好了。”兩個小時後，蘇儀說道，“今天就到這裏，表現還不錯。我會告訴你爹的。”
“不告訴也沒啥關係。”吳言說。
蘇儀笑著說：“不必鬧別扭，雖然一開始有點不愉快，結果還不壞嘛。後天見！”
蘇儀離開房間的時候，吳先生正在客廳裏一邊看報一邊等待。看到蘇儀，他放下報紙，問道：“情況怎麼樣？”
“雖然算不上進展迅速，不過還不壞。”蘇儀說，“那孩子有些慢熱。”
吳先生皺起眉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慢熱嗎？我不想聽到這種借口。”
蘇儀笑了笑，避開話題說：“我可以冒昧問一下嗎？你不大關注孩子的教育，那麼您知道孩子的外公外婆或者是爺爺奶奶平日裏是怎麼待他的嗎？”
“具體我倒不怎麼清楚，不過，老人家嘛，見了小孩子就心軟，要什麼都給他。”吳先生說，“所以才把那孩子養刁了。”
“那麼，能讓我跟孩子的爺爺奶奶談談麼？”
吳先生搖了搖頭：“我和他媽媽接手以後，為了避免教育受到幹擾，就讓他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回老家去了。”
“這樣。”蘇儀說，“那麼，星期五見。”
蘇儀哼著小曲兒從別墅裏出來，在腦子裏重新過了一遍地圖，然後走向公交車站——她上個星期剛剛來到這座承華市，新租的房子，今天還是第一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