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後,吳言回來,蘇儀總算是不那麼清閑了,不過日子照樣平平淡淡。
開學後兩個星期,蘇儀從劉慧瑜的房間出來以後,對劉先生說:“有個事要跟你商量。”
“是什麼?”劉先生放下手中的報紙。
“接下來,差不多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我不會過來了。”
劉先生眯起眼睛,似乎花了點兒時間理解這句話,隨後說道:“為什麼?”
“教學需要。”
“你備課需要一個月?”
“不是。”蘇儀說,“你一開始也說了吧?要我改善的不僅是學習而已,而如果是改善孩子的心理狀態的話,父母的努力遠比老師的存在更為重要。”
“你倒挺會說……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首先我要確認,接下來的一個月,你能抽出多少空來陪伴家人?”
“正好這個季度不忙,估計每天晚上回家都挺早。”
“那麼,您夫人呢?”
“她比我更空閑。”
“那就好。”蘇儀說,“從今晚開始,你們晚上要出去散步的時候,都請邀請慧瑜一起去好嗎?”
“如果她不答應呢?”
“你就勸幾句唄。”蘇儀說,“要是堅持拒絕那就算了。”
“那我試試。”劉先生說。
“別告訴她這是我吩咐的。”蘇儀說,“至於我的去向,就說因為個人原因不能來就行了。那孩子戒心很重,如果讓她覺得有人在背後操縱她的生活,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放下電話,蘇儀微微皺起眉頭,比起劉慧瑜,吳言那邊更加讓人不省心,整個寒假裏,吳言都沒怎麼添亂,但是一開了學,他身為紈絝少年的劣質性就表現出來了。吳先生已經好幾次給蘇儀打電話,哀聲歎氣地說吳言又在學校裏對同學們頤指氣使,怎麼教育都沒有用,他們又狠不下心去下重手打孩子。
然而,每次蘇儀去的時候,吳言的表現都跟以前沒有什麼不同,隻是略微顯得有些心事重重,走神的次數也變多了一些。
是因為學校的影響麼?
蘇儀曾經提出過放學後到吳言的學校去接他,但是被拒絕了。她自己去校門口看過一兩次,這學校的學生看上去都屬於比較聰明的類型,但絕不能認為是具有大智慧的人。有幾次她看到吳言從學校裏走出來,臉上帶著紈絝子弟特有的那種傲慢,幾個賊眉鼠眼的人跟在他身邊,有時蘇儀會看到幾個學生站在遠處,用憤恨的眼神看著吳言。
後來,有一天,蘇儀看到其中一個對吳言懷有憤恨的學生正在和另外一個小胖子鬼鬼祟祟地說著什麼,她偷偷地靠近過去,大致聽明白了一些:這兩個人在策劃一場複仇行動啊!
雖然沒聽見他們具體打算怎麼做,但是蘇儀聽到了“明天下午”、“放學後”這些詞。
根據蘇儀的觀察,放學後學校的操場上仍然有很多人,如果說這附近有什麼地方適合偷偷地把某人收拾一頓的話,就是學校後麵的那條小路了——那裏平日裏幾乎沒有人通過。
第二天下午,蘇儀偷偷地潛伏在那條小路的拐角處,果然,不一會兒就見到兩個人帶著吳言朝這裏走過來。
蘇儀不認為吳言會蠢到猜不到他們想幹什麼,但是吳言的表情十分淡定,甚至淡定得有些呆滯,以至於蘇儀幾乎替他不淡定起來。這家夥!他明知道可能會發生什麼!為什麼不采取措施?
蘇儀靜靜地看著,那兩個學生把吳言帶到一棵大樹下,說:“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麼叫你過來吧?”
蘇儀聽不見吳言的回答,也許他根本就沒有回答,隻見那小胖子仰起頭,大聲說道:“你真以為老子不敢打你?!”
吳言也仰起頭,拽拽地說道:“我就是這麼以為的!”
小胖子捏緊了拳頭,卻遲遲沒有出手,吳言麵無表情地看著那隻拳頭,但是,旁邊的學生反而先沉不住氣了,一拳揮過來。蘇儀心裏一驚,這一拳顯然是卯足了勁的,吳言被打得後退幾步,險些一頭撞到樹上。然後,就聽那學生用格外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說:“你以為你是誰?家裏有錢很了不起了?你以為我們都是吃軟飯的是嗎?告訴你,我就算要被退學,我也要讓你小子好好嚐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