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神奈天揉著肩膀回家了。
這段時間,神奈天都在陪著吾裸子一郎到處逛,村中幾個市場都看了個遍,也是累得不輕。末了回到天部還需要按照規定寫一份關於當天行蹤的報告書,等上麵的人批示之後才能下班。
開了門,屋裏燈還亮著。
“小天回來了?”神奈天的母親森下舞坐在客廳,對他招了招手,“來。”
將製服換下,神奈天往沙發上一坐:“怎麼還沒睡?父親呢?”
“今天有額外的工作。”森下舞端過一杯熱水,神奈天連忙接過,“你父親找你有事情,似乎是部門的問題。”
時臣和神奈天都掛職在天部,而森下舞則在生下神奈天後就一直沒什麼大的工作,現在負責村子的一些文事,所以哪怕是至親也需要避下嫌,旁聽的話不太好。
“知道了。”神奈天兩口喝完茶水,先將證件放回自己臥室,然後進了時臣的書房。
進了屋,時臣正閉目休息,桌上放著幾張文件,最上麵的紙上左下角還印著水影辦公室的印章。
看到時臣疲憊的樣子,神奈天心裏不由得歎了口氣。
“回來了啊。”時臣也不睜眼,指了指文件說道:“看看吧,你的保密等級差不多也夠了。”
神奈天沒多說,抓起文件就看了起來。
第一頁文件是水影辦公室傳達的一份通知,內容有點矛盾,一方麵讓天部以及相關部門在考察並引進商人,以及安排他們的活動時克製一點,小心一點,謹慎一點。另一方麵卻在督促天部加大力度,盡快做出點成績來。
神奈天抿了抿嘴唇,似乎琢磨出了一點味道。
翻開下一頁,這是一份檔案科上交的記錄文件,上麵記載了自天部成立並引進商人後,村內發生的一些衝突和矛盾。
水之國的人很排外,這點神奈天很清楚,而且,作為一個市場被權貴把持的國家,基本上村子內各種商品的貿易都是由專人負責,而這些人往往是家族或者大名府府內人員的下屬,他們以往做生意的時候對自己人還好說,但是對外界商人就不怎麼樣了,到目前為止,已經發生了多起鬥毆事件,基本都是霧隱村的人打外國人......
若是普通的打架鬥毆還好說,但問題是這段時間來水之國考察的都隻是一些小國的商人,怎麼敢跟水之國的人鬥?所以往往是水之國的人得理不饒人,或者沒事還要鬧上三分,而那些商人基本不敢反抗,他們雇傭的隨行人員和保鏢也完全不敢在這個國家動手,畢竟水之國的風評不太好,誰也不想第二天屍體被沉在大海裏,這種事情別的國家還說不準,但是在水之國是完全有可能的,這個國家連自己人都幹,還會在乎你一個外國人?
就這麼幾天,已經有不少人員被打的住進醫院,甚至還有一個商人被打斷了腿,這種事大大刺激了那些商人的神經,一時間風聲鶴唳,通商的興致也快被磨沒了。
翻開第三頁,還是檔案科的記錄,上麵寫著鬥毆事件的具體經過。這份文件從時間前後來看是在第二份文件之後,應該是時臣看完了沒有按順序整理所以倒了過來。
鬥毆事件的說明是由警備隊下屬的治安科上報給警備隊,然後由警備隊上報給水影,然後備入檔案,存進了檔案科,現在又被翻了出來,一起拿來說事。而神奈天敏銳的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本來屬於民事紛爭的小事——外界商人也不敢鬧大,談不上外交紛爭——但是治安科卻沒能處理,上報給警備隊後,警備隊也不願意插手,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大家心裏都有數,他們心裏對本村人肯定是親一點,平常沒外人的時候內部或許還鬥一鬥,但那是家事,現在外國人來了,治安科和警備隊的人就站到了統一戰線,本村人欺負了外國人,治安科不處理,警備隊不處理,試圖就這麼搪塞下去,但是後來事情被捅到了水影那裏,這才引起了一定的重視。
神奈天看得有點樂了,心說得了,你們這些外國人要不是正好趕上了變革時期,上麵有三代壓著,這個時候肯定屍體都爛了。
不過這句話也就是在心裏那麼一說,神奈天清楚,要不是變革,人家也不會來霧隱村,要知道,以往除了那些在霧隱村掛號的極個別大商人外,一般人隻要敢進入水之國,上來就會給你扣一個間諜的帽子,一番調查下來,沒事也要掉兩斤肉。
“看來水影的政策村民們不是很支持啊......”神奈天若有所思。
這也是必然,在這個世道,能夠安安心心的或者就很不錯了,你跟本國的小商人說什麼貿易溝通那都是虛的,人家又不是忍者,普通人一個,老老實實過日子,憑什麼要讓外國人插一手?信任本村人那是應該的,畢竟都是自己人,但是外國人憑什麼要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