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劍峰中,山腰處。
風醉塵閑坐於山間的一處涼亭之中,長發披散,隨風飄動,渾然不像是一個坐鎮一峰的大能人物,而更像是一個寄情於山水之中的文士雅客,看上去瀟灑之至。
這間涼亭並不寬敞,但卻修建得古典雅致,亭中擺放著一張石桌,三個石椅,桌上又有著一塊棋盤與數壇好酒,除了四周沒有奇珍異草所散發出的芳香之外,其餘場景和風醉塵的第一道分身與秦蒼對弈之時的場景別無二致。
風醉塵目光深邃,遙遙望向遠方,口中喃喃自語,似是在等待著什麼人。
“二十四場對弈,先負十六場,後平八場。分明是極具劣勢的靈力修為,卻依舊能夠與我下到這個程度,的確難得,比我所預期的要好很多啊!”
風醉塵自語之際,臉上兀自泛起了一絲笑意,雖說眼下坐於這涼亭之中的仍舊不是他的本尊,而是他的第二十五道分身,但他對於靈術的理解運用向來是十分精妙,加之他所幻化出的分身又皆是他身上的一絲魂力所化,以至於這些分身之間都是保持著一種互通的關係。其中一道分身的所見、所聞、所感,都能夠在瞬間傳達給其餘分身。
這也就是為什麼風醉塵的第二十五道分身隻是靜守於此,卻也能夠在第一時間了解到秦蒼與他的其他分身之間的勝負情況。
“噢?要來了麼?”
風醉塵心神忽然一動,頃刻間幻化出兩個銀色酒杯,放置於石桌之上。他旋即拿起一壇酒,將酒緩緩倒入杯中,整個過程雖然緩慢,但卻是給人一種行雲流水的美感,仿佛他此刻所做的並非是將酒水倒入銀杯之內,而是使一條涓涓細流彙入江河之中。
也就是在風醉塵倒酒入杯的下一瞬,這四周便是陡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風醉塵神色如常,並未有絲毫意外之感,即便他現在並未動用魂力查探,卻也是在第一時間就知曉了來人的身份。
“風兄,又見麵了,算起來,這已是你的第二十五道分身了吧。”
端木元青人還未至,聲音卻已傳到,猶如是洪鍾大呂一般,而他的身法速度亦是極快,在其話音落下不久之後,他便是已步入涼亭之中。隻不過端木元青卻是刻意地避開了與風醉塵正麵相對的一個石椅,直接轉身坐在了偏倚之上。
在其之後的還有一道頗為瘦削的年輕身影,其臉色漲紅,有著明顯的醉意浮現,走起路來也是搖搖晃晃,極不穩當,仿佛隨時都有可能不慎摔倒在一旁,徹底癱在地上。
風醉塵瞧得此幕,不由得失聲笑道:“秦蒼,你好像醉得挺厲害。”
秦蒼一路趔趄,身形搖晃不止,費時許久方才艱難萬分地走入涼亭之中,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地道:“風......風前輩的酒,的確是我......我生平罕見的烈酒,我......咳咳。”
秦蒼話還未說完,便是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好在他尚且保持著一份清醒,沒有到達那種醉得一塌糊塗的境地,他即刻落座於石椅之上,吐息納氣,運轉靈力,試圖消解還殘留在體內的強大酒勁。
風醉塵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沒有給予幫助,也沒有出手製止,隻是靜靜地看著秦蒼運轉靈力,循環經脈,輪回周天。風醉塵清楚地看見,秦蒼的靈力每每在其體內經脈之中運轉過一個大周天後,他的額頭之上便會滲透出許多汗液,而這些流出的汗液正是秦蒼以自身靈力排除酒勁之後的表現。
“這小子的修為雖然隻有離凡境初期,但是靈力的精純程度卻是遠超我的想象。他先前共輸了十六局,飲了十六壇焚心酒,雖然中途有些休息平複的時間,但焚心酒酒勁之強,連步入造化境的修士都是能夠影響到,故而這點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相當於連飲了十六壇焚心酒,將所有酒勁都以靈力暫時壓製於體內,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卻又吸取教訓,改變棋風,硬生生與我下了八場平局,而後飲了八壇寒露酒,可謂是冰火兩重,陰陽交集。能夠堅持到現在,除了靠靈力壓製之外,更多的還是靠意誌堅持下來,著實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