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心殿中,秦蒼手執卷宗,不覺間已是觀看了兩柱香的時間,在此期間,他始終是眉頭緊皺,一副沉思之狀。飛鴻子久經世事,心性沉穩,這點等待的時間對他來說就好比是一顆投向深海的小石,翻不起什麼浪花,故而他的臉上始終都是保持的平和的神色。
但訾承邪卻是不同,他天生邪氣,又處於血氣方剛的年紀,再加上他早就對盜取八荒魔珠的任務有所意向,旁人若想要對此任務有所染指,哪怕隻是一瞬間的想法,他都會立時有暴起殺人的衝動。
可偏偏秦蒼是風醉塵的親傳弟子,即便要比他晚些進入青雲劍閣,但論及身份地位前者還是要在他之上,再加上一旁又有著飛鴻子這等悟道境大能製衡,所以這種情況下他除了忍耐和等待之外,別無他法。
“你若隻是看看倒還罷了,念及你是風醉塵的弟子,我還不會對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可你若是一意孤行,執意要從我手中奪取這個任務,就算你是閣主的親傳弟子,我也要讓你成為我的劍下亡魂!”
訾承邪眼中殺意擴散,體內邪氣蠢蠢欲動,若非有飛鴻子在場,他體內的邪氣早就化作滾滾洪流向對麵的秦蒼席卷而去。
似是察覺到了訾承邪的殺意,秦蒼雙目一凝,驟然退出沉思之態,黑眸之中可怕寒芒湧動,更有淩厲劍意蘊藏,刹那間便是向訾承邪鎖定而去。兩人對峙而立,彼此都未曾釋放出絲毫的靈力波動,隻是憑借目光交彙,但場中氣氛卻硬是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這兩個小家夥,都挺不錯啊!居然都掌控了一種無形之勢,憑借眼神就可以壓迫對方,不過看上去,似乎秦蒼要稍微占據點上風。”飛鴻子淡然一笑,渾然沒有在意兩人間隱隱成形的敵對之態,而是在以一種局外人的眼光看待他們。
“訾師弟似乎很想接取這個任務。”秦蒼看向訾承邪,率先開口。
訾承邪邪笑一聲,反問道:“秦師兄何必明知故問?”
“那倒是我多此一舉了。”秦蒼似笑非笑,也不理會訾承邪的目光,緩緩合上卷宗,而後猛然將其放入自己的靈戒之中。
訾承邪瞧得此幕,立時神色大變:“秦師兄這是何意?”
秦蒼笑道:“訾師弟何必明知故問?你可不是第一次來煉心殿接取任務了,我將曆練卷宗放入自己的靈戒之中,自然是意味著我接取了這個任務。”
轟!
訾承邪體內的邪氣再也抑製不住,猶如是沸騰的岩漿衝出地表,在爆發的那一瞬間形成一股可怕的威勢席卷四方,煉心殿中的其他卷宗在這股威勢的壓迫之下立刻紛紛劇烈顫動起來。
不過存放它們的暗格之上皆是有著秘法禁製加持,在沒有飛鴻子等人的授意之下,旁人是無法從中取走任何一卷卷宗的,故而無論這些卷宗如何顫動,都始終未曾脫離暗格。
訾承邪倒也無暇顧及這些,邪氣加持之下,他的一對黑眸變得愈發深邃,像是看不見盡頭的深淵,緊接著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意從這口深淵之中越出,猶如是洪荒巨獸的獠牙,欲要擇人而噬,使人心神俱裂!
“訾承邪這小子的邪眸倒是愈發厲害了,想必那邪神廟中他另有奇遇。”邪氣加持下的訾承邪,即便是飛鴻子這等悟道境大能都是微微動容,生出了愛才之心。
秦蒼站立於訾承邪的對麵,周身空間悉數為訾承邪的邪氣所侵染,猶如是居於風暴中心的一顆古樹,隨時都有折損的可能。饒是如此,他的臉色仍舊是沒有多大變化,訾承邪雖已修至造化之境,一對邪眸邪異無比,但憑借著體內的那一絲道意,他可以在幾息之間便衝破訾承邪的邪眸封鎖,即便是真正開戰,他也絲毫不懼對方。
因為通玄境初期的修為,已是能夠施展出九轉道玄訣的第一轉,憑此秘法,秦蒼修為上的劣勢可以在瞬間彌補回來,再憑借著自身的心境以及對於靈術的運用,他有七成把握壓製住訾承邪,當然,這是建立在後者沒有其他強橫底牌的基礎上。
“訾師弟這是何意?”秦蒼神色依舊,平靜開口,使人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秦師兄從我手中奪取了八荒魔珠的任務,還問我何意,豈不可笑?”訾承邪冷笑道。
“嗬嗬,煉心殿中的曆練任務,又並非是針對某一個弟子而專門開設。你雖比我早發現這一任務,但卻念及自身實力不足,將之放棄,如今我來接取此任務,一未強取豪奪,二未違背道義,又有何不妥?”秦蒼道。
訾承邪臉上笑容更冷:“秦師兄方才以身份地位壓人,說什麼長幼之序,先行選擇,還不算是強取豪奪?”
秦蒼聞言,搖了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可惜,我原以為訾師弟是信守禮法之人,如今才知道你所謂的長幼之序隻是礙於身份地位上的壓迫。誒,著實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