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魔門風雲 第一百六十六章 來自古魔門的注意(1 / 2)

湍急的浪花拍打著海底的暗礁,席卷著岸邊的沙土碎石,彼此之間互相打磨的聲音湮沒在湧動的水流之中,像是被大勢左右而無法自持的塵埃。這海浪卻也極盡升落起伏之道,時而向前推進,如風暴驟臨,疊起千層浪潮,時而又緩緩縮回,若雨過天晴,惠風和暢,險勢大大減退。

海潮起伏,對於亂魔島這等身在動亂海域之中的島嶼來說,實則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就如同雲卷雲舒一般自然,抬頭可見,低頭也能不自覺地浮現出對應的場景。

然而此時卻是有一名身著玄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端坐在岸邊一塊凸起的異石之上,目光隨著海潮的起伏而遊移,從天方破曉看到日上三竿,再從日上三竿看到殘陽黃昏,陽光漸漸地淡去,黑夜的氣息愈發逼近,靠近海麵的岸邊本就容易受到冷風吹襲,尤其是入夜之後。

此時天色還未有多暗,便是有一股涼風習習吹來,釋放出冬日才特有的冷意,男子雖是身著長衫,但布料卻不厚實,涼風很容易地便從衣衫上透過,浸入他的筋骨肌膚。

男子的麵容本就十分白皙,卻不是如冠玉那般的無瑕美感,而是帶著幾分病態,在這股涼風的作用之下,更是如此,但他卻是沒有就此起身離開的打算,反倒是嘴唇輕抿,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石塊的表麵,卻不是什麼無聊時的舉動,每一次敲打都是伴隨著獨特的節奏,隱隱間有些音律的形態,他的眼眸雖然一直是看向前方的海麵,但眼角的餘光卻是不時掃向著四周。

這意味著,他在等待。

等待,的確是個考驗人耐心的過程,愈是漫長的等待,愈能激發出人內心深處的不滿和不安,單從這名看著有些病態的年輕男子身上,卻是看不出多少這樣的負麵情緒,他的耐心似乎很好,好到從白天枯坐到黃昏,都沒有絲毫怨氣。

而他的等待也並非是沒有效果,就在夜幕這張大旗逐漸將天空遮蓋的時候,一道曼妙身影從遠方緩緩走來,如沐著星輝,踏著月光而來,但卻是沒有絲毫仙氣流露,而是有著一股蒼茫厚重的魔道氣息撲麵而來。

女子的腰間共綁著十七把短刀,左側九把,右側八把,刀鞘之上皆套著一層皮革,饒是如此,那股森冷到足以讓人窒息的刀意還是未曾得到明顯的掩蓋。

沒有人知道她為何沒有佩戴第十八把短刀,使兩麵看起來足夠對稱。

因為這實在是個古怪而又刁鑽的問題,很少有人會刻意去問,少數問了的人也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反倒是得到了一記如來自地獄的刀芒,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這是真正的一言不合就殺人,在道義上是很講不過去的一件事情,可對於向來以魔道自居的八大魔門中人來說,道義在很多時候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

真正的魔,向來是不講道理的,隻憑自己的心意行事。

而這名女子,恰恰就將魔不講道理的一麵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名卓憶然,乃是古魔門年輕一輩之中的翹楚人物,名字很古典淡雅,有一股書畫氣息,但性格卻實在是和古典書畫沾不上半分關係,旁人對她的評價往往是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唯有熟知她的少數幾人,方能在她的身上看到不一樣東西,譬如眼前這位名為越騫的病態男子,就是那少數幾人中的一位。

也隻有他這麼有耐心的人,方能一聲不吭地枯坐這麼多時辰,等待卓憶然前來。

“來了!”

“來了。”

一模一樣的話語從越騫與卓憶然兩人口中說出,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和意味。

對卓憶然的性情早已了解許多,越騫也隻是淡然一笑,隨後問道:“有些時候不見了,你又在這段時間裏做了些什麼?”

卓憶然緩慢移步,直至走到越騫身旁不遠處,方才再度開口說道:“去打聽了一些消息。”

“打聽消息?”越騫的臉上有著明顯的訝異之色浮現。

“你什麼時候改行去做尋信堂負責的事情了?”愣了片刻之後,越騫隨即笑著調侃道。

卓憶然的麵色卻仍舊肅然,她隨後言道:“是些很有用也很令人意外的消息,不僅吸引了尋信堂的注意,同樣吸引了我的注意。”

“噢?究竟是怎樣的消息?”望著卓憶然這張稱不上出塵絕豔但卻精致耐看的麵容,越騫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也是變得有些正經嚴肅,與卓憶然相識多年,他自然是明白後者現在的表情意味著什麼。

“難道是數十天前滅殺我古魔門一行船艦上所有人員的凶手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