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氣在血月周圍一點點地凝聚,仍舊是結成一重厚厚的雲層,釋放出壓抑人心的氣息,就仿佛是一層籠罩在所有人上空的一層陰霾,揮之不去。
即便是修煉了魔道功法的修士,若是修為和心境不夠,來到這裏,也會感覺舉手投足間都會有一種逆水行舟般的困難。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此刻來到這片血月空間的一些外門弟子,除卻少數人的表現相對正常一點,大多數都已開始控製不住地打著冷顫,不是因為這裏有什麼逼人的寒氣,隻是因為修為不足的緣故,無法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泰然處之。
“不是......張兄,這......這血月空間不是一向隻有內門精英弟子以上的人物才有資格進入嗎,何時咱們這些外門弟子也能進來了?”一名外門弟子哆嗦著身子,向身旁一位年紀稍大點的男子問道,因為環境太過壓抑的緣故,他的言語說出來並不那麼順暢,反倒是有些結巴。
那張姓男子同樣也是羅刹魔門外門中的弟子,不過修行年限要更久一些,實力已能與內門中的一些弟子比肩,所差的隻是一個晉升的契機,故而他的臉色要稍微正常一些,不過這卻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事實上,此刻他體內靈力的運轉速度足足比平日了慢了一倍不止。
“還不是門主有令,要讓玉聖女的表兄秦一劍與封忌故封長老在鎖龍橋上進行一場對決,原本按照咱們的修為和地位,是沒有資格踏入這片血月空間的。但是這場對決關係到外門執法長老一職,總是要讓外門中的一些人到場觀戰,看看這秦一劍究竟有無成為外門長老的本事,這才抽取了一百位外門中實力最為出色的弟子前來此處。”
張姓男子猛然咳了一聲,旋即這般低聲說道。
“可......可是以咱們的修為,在這裏大口喘氣都困難,還能好好地觀戰嗎?”那名外門弟子說話之際,體內靈力已然暗自遊走全身經脈,身體表麵泛起陣陣氣旋,但饒是如此,他心中的壓抑之感也是未曾得到多少明顯的減緩。
“不是還有內門弟子和其他長老在場嗎,你就權當是走個過場了,反正決定權總是掌握在那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手中。”張姓男子說道。
那名外門弟子點了點頭,旋即在附近尋了一處頗為寬厚的石壁,整個人背靠在上麵,又將雙目閉上,不去觀看上方的黑雲與血月,隻是偶爾釋放出魂力觀察周圍的動向,如此一來,他所受到的壓力方才驟減。
玉驚落、柳三刀以及羅刹魔門之中其他的一些高層也已到場,正站在這些外門弟子對麵的一處高高聳起的石坡之上,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中,倒也沒有什麼意外之色,畢竟外門的總體實力他們心中早已大致了解,此番抽取一批外門弟子進入血月空間觀戰也的確隻是起著象征性的意義。
比起這些外門弟子是否能夠適應血月空間中的壓力,他們更關心的是秦蒼與封忌故之間的對決。
造化戰龍庭,光是這五個字就足夠吸引人的眼球了,更何況對決地點還是設立在鎖龍橋這等凶險之地,想不讓他們注意都難。
“真不知道羅刹門主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麼,竟然讓我大哥和一個龍庭境中期的外門長老進行對決,還不壓製境界,這光修為上的差距就能夠壓死人了好麼?而且還是在鎖龍橋上,這座橋老子站在上麵都感覺晃的厲害,刀拿的都沒平時穩,還打個球!”
柳三刀雙手環抱在胸前,臂膀之上肌肉起伏,臉行似有怒意,原本就有些粗獷的臉龐更添幾分威嚴。
玉驚落臉色微沉,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嗬嗬,門主這麼安排自然有她的用意,早就聽聞柳少門主這位結拜大哥本領非凡,又有琴魔之稱,自然不是一般的造化境修士能比,那封忌故不過是比秦公子虛長了一些歲月,真論戰力未必就能勝過秦公子多少。”接話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名為田蛟,兩鬢微白,氣息渾厚,顯然也是羅刹魔門中的一位長老人物。
柳三刀聞言不禁冷笑道:“就算是最強的造化境修士麵對最弱的龍庭境修士,也會有一股不可忽視的壓力,這是境界上的天然壓製,想要通過其他方麵彌補上來可是無比苦難。”
“更何況我聽說這封忌故封老頭身上有一個很是邪異的魔道法寶,威力比起準聖器都是不遑多讓,我大哥別的沒有,就有一把靈器水準的劍,境界被壓製,法寶被壓製,戰鬥地點還這麼凶險,你們敬愛的雨門主該不會是故意把我大哥往火裏推吧?”
田蛟眼眸一眯,本就生得不大的雙目幾乎要微縮成了一條縫隙,但偏偏從這條縫隙之中還有著一道若隱若現的冷光迸發,他自然不是因為柳三刀稱封忌故為封老頭而心生冷意,似他這般地位,還不會為一位外門長老打抱不平。
他之所以會有如此反應,無非是因為柳三刀在提到雨妃弦時的語氣有些淡淡的諷刺之意,柳三刀乃是天魔門中人,並未羅刹魔門中人,一個外人當著自己的麵諷刺自己宗門的門主,自然是讓人無法忍受的事情。若不是礙於柳三刀的身份,田蛟此刻所流露出的便不會是一道冷光這麼簡單,很可能是實質性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