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緊閉。
不留一絲縫隙。
與石台地表上所銘刻著的種種大道紋路,陰陽兩儀,八卦圖陣相比,這座石門除了寬大之外,再無任何出彩之處。
它就像是放在眾多無瑕美玉中的一顆青石,平凡,無奇,沒有任何引人注目的閃光點。
然而從這道石門出現在這座懸浮於雲霧中的石台上的那一刻起,它便已經注定會不可避免地出現在人們的視野當中。
石門的表麵平凡無奇,卻不代表門內的世界也平凡無奇。
這一道居於最左側的石門如此,另外四道石門同樣如此。
這本是一件沒有依據的事情,然而世上總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能找到確切的依據來證明,很多時候,人們都是憑借著自己的猜想作出論斷,這當然會有出錯的可能性,但卻至少也有一半的可能取得成功。
每一道石門都對應著一處塔中的樓層,從第四層依次往上,直至第八層,這自然也是秦蒼單方麵的猜想,暫時還沒有任何事實依據作為佐證。
通常情況下,秦蒼不會憑借著自己單方麵的猜測就做出決斷,所以在他與柳三刀交談的下一刻,他便是徑直走向了最左側的石門之前,試圖檢驗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作為一個修士,秦蒼最先動用的檢驗方式自然是以魂力感知。
足以堪比問道境圓滿強者的魂力如潮水般嚐試著從這道石門麵前擠出一條裂縫,進而滲透,探查內部情景,但卻仿佛被一道密不透風的無形屏障所阻攔住,難有寸進。
如此往複循環了多次,結果卻仍是沒有絲毫改變。
即便秦蒼從一個石門又移到了另外一個石門麵前,他所釋放出的魂力也是未能起到絲毫作用。
秦蒼的臉上泛起驚色,會出現這樣的情形在他看來很是意外,但相較於為意外發生的原因而困惑,他更清楚自己當下所要做的,是如何避開這些意外,找到其他的解決方式。
而在秦蒼思考的同時,其餘的人同樣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寶地通靈,會不會這些石門之上有著遺留下這座巨塔的大能者殘存的靈識,隻是不曾被我們激發而已?”柳靜之驀然猜測道。
玉驚落順著她的思緒,點了點頭,道:“的確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都讓我們自己找到這裏來了,不給一點提示,就讓我們守在門前,也太說不過去,我想這世上應該沒有這麼惡趣味的大能者吧......”
柳三刀看向玉驚落,笑道:“嘿嘿,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要真不給你提示,你也拿他沒辦法,畢竟人家是上古大能,道法通天,身份神秘,咱們這些後輩在沒有徹底成長起來,跟他相比,就是螢火之於皓月的區別。當然,這種區別隻是暫時,長江後浪同前浪,總有一天咱們能超過他的。”
玉驚落瞥他一眼,嘀咕道:“那也得我們機緣足夠才行,像現在這樣到了門前卻不得法入其中,算怎麼回事?坑人也不帶這麼坑的。”
“一時進不去,又不代表永遠也進不去,腦子想不出辦法的話,也可以換換思路,讓其他事物代你想。”柳三刀道。
“噢?比如?”玉驚落好奇道。
柳三刀神秘一笑,忽而身軀化作一抹狂風,奔襲之際右掌繞至身後,握住刀柄,倏然間勁力迸發,將整個無名刀從背後取下,刀身連著刀鞘,隱藏於漆黑的大幕之中,但柳三刀的目的卻絲毫不隱藏,反而十分明確,直奔著那正中的一道石門而去。
鏘!
那隻白皙的手忽而間青筋暴起,緊握住漆黑的刀,柳三刀靈力運轉經脈,注入刀身,猶如金石打磨,嗤嗤作響,恍然間又有一截刀身自刀鞘中脫離,似龍頭探出海麵,刀鳴之聲勝似龍吟。
漆黑的光閃過!
漆黑的刀斬落!
在場所有人仍舊是沒能看清柳三刀手中無名刀的具體形貌,便連如今魂力已堪比問道境圓滿強者的秦蒼也是不曾。
看不清猜不透的東西,最是神秘。
所以在這刹那之間,秦蒼對於柳三刀和他這把無名刀的興趣又濃烈了數倍。
隻是還有一樣東西比秦蒼對於這把刀的興趣還要強烈,那便是柳三刀長刀一劃,斬向正中那道石門時所爆發出的聲音。
柳三刀出刀的速度極快,他收刀的速度同樣很快。
然而這樣的快速卻不是建立在他收放自如的情況下。
事實上,就在柳三刀那一道刀芒剛剛落在石門表麵的一刻,他整個人便宛如一棵被狂風卷起的樹木,即便將自身靈力催動到極致,也難以保持平衡,甚至連握刀的手臂都被影響得劇烈顫抖起來。
直至柳靜之與玉驚落察覺到事態不妙,齊齊催動身法,在虛空中將柳三刀的身軀攔截住,玉手釋放靈力,強行止住他的退勢,這才讓後者重新掌握了平衡。
咳咳!
胸口如被大石衝撞,柳三刀連連悶哼出聲,嘴角溢出絲絲血跡,握刀的手臂若被凍僵一般控製不住地顫動,直到玉驚落將他手臂拉住,幫助柳三刀將無名刀重新負於背上,又點住了他的幾個穴道,柳三刀的顫抖之勢方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