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琴心劍魄今安在 第四百五十二章 毀則無緣(1 / 3)

晨光熹微。

星河寥落。

似夜非夜,將明未明之時,才是一天之中最為夢幻的時刻。

此等夢幻的氛圍中,又出現了一個同樣夢幻的人。

她是女子,然而她的夢幻與很多女子都不同,因為其不僅僅體現於外貌之上,還有自然的一舉一動。

她在行走,卻不隻是行走。

即便是根本不懂其道的外行人,也很容易沉醉於她的步伐之中,因為那太像曼妙的舞姿,超出了凡塵。跳脫了樊籠。

她的心也如她的舞一樣麼?

這不得而知。

但現在她的臉上並無愁容,反而嘴角還掛著笑意。

怎樣的事情才能使她發笑?

那似乎有些多,因為她本就是個頗為樂觀的女子。

可如果在那些事情上添加一個可以大大方方跟旁人分享的範圍,就無疑要少了許多。

畢竟無論是女孩還是女人,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然而她現在來到此處,於破曉之前走向山頂,恰恰就是為了與另一人分享快樂,並且那人還是她平日裏最不願打擾的人。

事實上,不單單是她,三絕門中的很多人都不願意貿然打擾那名常年居住在琴心峰上,很少外出的安靜女子。

因為他們害怕她受到外界的幹擾後,再難保持一顆始終如一的琴心,再難奏出洗滌心神的琴曲。

這樣的擔憂是否有些多餘?

也許是,也許不是。

至少身為琴絕的她,從未親自開口拒絕過這樣人為的清靜。

她覺得唯有清靜,才能清淨,是以無塵無垢,自成琴心。

......

不拒絕人為的清淨,卻並不意味著就要時刻排斥人為的喧囂。

高山尚要流水相合,天地豈能獨存靜而無動?

她是琴絕不假,但她的琴也不能囊括天地間的所有聲音。

她的琴有著明顯的偏向,那便是靜。

太靜,靜得難以用一種具體的意象來表達。

美好,但無法描述。

她並不知曉這究竟要歸結於得天獨厚的優勢還是令人歎息的遺憾,她所能感覺到的是,自己名號中的“絕”字代表的不僅僅是琴藝上的超絕,還有“知音少,弦斷有誰聽”的苦絕,以及莫名傷感悲涼的斷絕。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要抓住冥冥中的脈絡,來看清自己斷的那一層絕的那一麵是什麼。

她的琴,她的心,又要融入什麼才能趨於完整。

曾有人與她對琴。

以動對靜。

險些亂了她的節奏。

但最後的結果終究是她壓製住了他動如瘋魔的狂暴魔性。

直到現在,她都能夠回想起那個男人為魔時的猙獰與可怖,但她偏偏無法對他生出恨意,反而對他有種說不清的憐惜與同情。

他應當不需要同情。

可那種感覺就如根深蒂固的種子,一步步發芽生長,以至於年深日久,那個宛如夢的相見非但未曾從她的記憶中褪去,反倒讓她擁有了再見他時必再以琴洗其心的想法。

她卻已有許久不曾見到他。

哪怕是跨越時空的幻夢,漸漸地也不再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秦一劍。

十年才磨一劍。

而今十年還未到,他這把劍就仿佛已被歲月磨平,隻留給了她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名字,就連身材相貌她都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