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海洲,一棟老式筒子樓,外皮刷著泛白的青灰色塗料。在絢麗多姿的省城中,這樣的一個筒子樓,是那麼那麼的卑微,那麼的渺小,那麼的不起眼。
而此時此刻,省城權傾海洲的公安廳廳長李秀軍則是坐著一輛黑色的奧迪,同行的還有省廳反恐偵查處處長。兩人不斷催促司機踩油門。直奔白樓!
另外一邊,江城市長高岡,市委書記嚴陣,還有公安局長秦洪,副局長丁義,刑偵處處長,分乘兩輛轎車,在G111線國道朝省城飛奔。車速嚴重超速!每個人的臉上,都神情肅穆,格外沉重。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那個老頭子如果真的發怒了,那麼,他們所有人,不管是對手還是朋友,所有人,都不是沒有好日子過那麼簡單。
那個叫白明坤的老頭子,不但是能揮揮手就決定他們前程的人,更是能一句話決定他們的人生是什麼命運的人。莫說小小江城,便是放眼全國,那都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啊。
管平潮在接到李秀軍的電話後,沉吟了一下,叫身邊的秘書查了一下最快的航班,被告之最快的航班也得7個小時之後才能到達海洲。
管平潮想了想,撥通電話:“老趙啊,借用一下你的私人飛機。恩,立刻,馬上,我要去一趟海洲。”
白明坤坐在一間古樸的房間裏,整個客廳裏,隻有幾張黃梨木木椅和一張老式八仙桌。八仙桌上,放著南泥紫砂,竹筒茶葉罐子和一些小茶杯等物件。
老人坐在一張椅子上,沉靜如水,臉上波瀾無驚。李秀軍最先到達,進了房間後皮笑肉不笑朝老人嬉笑:“白老!”
老人點點頭。算是會意。但是並沒有說請坐。李秀軍見狀,隻得就那麼站著。李秀軍心裏泛起一股股的酸水。想他李秀軍,在海城橫著走的人物,可是,在這個老人的麵前,卻是連當孫子的份兒都沒有。人家不讓坐,連坐都不敢。
老人靜靜的喝茶,不說話。李秀軍也不敢多言,就那麼跟一根柱子一樣杵著。
片刻之後,高岡,嚴陣,秦洪,丁義等人連續而至。
這幾個人並沒有好到哪去,進門就看見李秀軍站著,小心翼翼的朝坐在對麵喝茶的老人問候了一句之後,就那麼一字排開,一起站在了老人麵前的八仙桌子後麵。
幾個人都是權傾一方的要員,可是,此時此刻,卻都是如伺候著老佛爺的小太監一般。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站著。看著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的老人。
老人一連喝了幾杯茶,淡淡的來了一句:“管平潮呢,怎麼還沒到?”
旁邊的一個高個子連忙道:“回白老,我查了一下天都到這邊的航班,最快的,也得幾個小時之後才能到。”
老人淡淡的點點頭:“在等等吧,管平潮不用指望航班也能來到。”
說話的檔口,門開了,管平潮推門進來,朝老人恭恭敬敬的點頭:“白老,對不起,我來晚了!”
老人依然淡淡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越過八仙桌,走到眾人麵前,在每一個人的麵前都站一會兒,死死的盯著對方的臉。不管是誰,都挺不住老人如此近距離的目光逼視,最終都低下了頭。包括,管平潮!
老人背著手走了一遍,然後走向一邊:“你們這群娃子,這些年,過的都挺舒服的吧?是不是啊?李秀軍?”
李秀軍聞言頓時渾身一哆嗦:“白勞說笑了。哪裏有那麼舒服,雜事天天如山堆著,忙都忙不過來呢。”
老人聞言哦了一聲:“哦,是嘛。那你跟我說說,你忙的,都是啥?”
李秀軍:“我……我我……”李秀軍不敢跟老人說他那些局內的瑣事。乃至什麼命案殺人案之類的東西。這些,在老人的眼裏,那都連屁都不是的事兒。他如果膽敢說這些話來搪塞老人,老人很有可能會立刻讓他住嘴,然後,然後,然後可能他李秀軍就沒有然後了……
人和人之間的格局和高度,是不同的。老人叫李秀軍說他都幹了什麼事兒,如果他不說出點對國家和社會有真正意義上有格局和創建性的東西,那,他就是糊弄老人。可是,這老頭兒是他能糊弄的人嘛?所以,他不敢接著說了!
老人:“呃,怎麼不說了?看來,你這些年,除了把勁兒用到當官和享受上,用在耀武揚威爭權奪利上,似乎也沒幹什麼正經事兒吧?我說的,對嘛?”
李秀軍低頭:“白老說的是,還望白老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會加倍努力。”
老人揮揮手:“行啦,你們這些混蛋底下都在幹什麼,我閉上眼睛都看得到。知道你們活的都不容易,所以,上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著你們搞,隻要別太出格就行了。
可是,說實話,你們這些混蛋,除了為了自己那點可笑的前程,也不好一點實事兒也不辦吧?你們還真就是一點實事兒都不辦。就爭,就鬥,就爭名,就奪利。把這看成了自己一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