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呢?
程雪雪也注意到了葉大幫主詫異的眼神,意識到自己和蕭尚坐的是近了一些,有意往邊上靠了靠。
小毛湊上來,讓雲絮坐了,小丫給雲絮端了茶水進來。
“幫主,你怎麼來了?”小毛道。
雲絮也很詫異:“你們怎麼半夜不休息,坐在這裏開茶話會呢?”
“……”小毛撓撓頭道,“幫主你有所不知,我們已經幾天沒有休息了。”小毛頂著兩隻黑眼圈,回頭看了眼大夥,露出的悲戚的眼神,“這幾日,外麵一直有人在盯梢,人數還不少,我開始以為是幫主你派出來保護程老爹和雪姐姐的,可是,今天一早我才知道,那不是你的人。”
雲絮聞言一京:“他們可出手傷人了?”
小毛搖頭:“沒有……。”說完,又很是無奈的撓撓頭,“我們……出手傷人了。”
“……”雲絮汗顏,“你們幹嘛了?”
小毛垂頭繞手指,“也沒幹嘛,就是……下了點毒藥……”
雲絮一聽,差點沒把舌頭咬下來,憤憤的白了他一眼。
怎麼用下毒這麼肮髒的手段?
小毛一看雲絮的臉色不好,突然站起來,舉起一隻手,指著蕭尚,“他比我們狠,他差點拆了人家的一隻胳膊。”
“……”蕭尚鬱悶。
“人呢?”
“幾個吃了毒藥的昏迷不醒,還有兩個受傷嚴重的在隔壁。”想起那些人,小毛還是憤憤不平,“他們是誰派來的?”
雲絮掃了眼眾人,又看向程天遠:“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問程老爹。”
程天遠微微歎了一聲。
程雪雪想問,程天遠給了她一個眼神,她才心裏顧慮的退了出去。
沒一會,房間裏就隻剩下了他和雲絮兩人。
“程老爹。”雲絮頓了頓,坐下來,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金羽嫁衣真在你的手裏?”
程天遠微一怔,他看了雲絮誠摯的目光,雲絮幫了那麼多的忙,這個時候,他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他暗歎了一聲:“沒錯,的確在我的手裏。”
程天遠長喘了一聲:“這東西在我手裏已經有三十多年了。”
“那,你也是青月國皇室蕭家人?”
他笑道:“我豈有那種福氣?我背叛了蕭家皇室。”他蹣跚到窗前,仰頭看外麵的一寸月光。
“背叛?”
“恩。”程天遠微微回頭,“這金羽嫁衣是青月國的東西,我誓死守著這件寶貝,當是為自己當年的過錯贖罪吧。”
當年。
太上皇在位時期,青月國先輩紛亂,三皇子原是太子,卻因為貪戀美色,玩物喪誌而被罷黜,蕭尚的父親被立為太子。太上皇去世之後,三皇子帶領一批忠實於他的禁軍反動叛亂,程天遠就是禁軍頭領。
隻可惜那一日天公不作美,禁軍在傾盆大雨之中戰了一天一夜,全軍覆滅。程天遠保護三皇子出逃。
在逃出青月之後,三皇子染病去世,隻剩下程天遠,和三皇子從青月偷出來的一件金羽嫁衣。
“接著呢?”
“接著,我帶著雪兒四處奔逃。”程天遠微歎道,“那一年,雪兒才四歲,當時初登皇位的皇帝派年輕的太子前來阻截我們。”
“是,蕭尚?”
“恩,是蕭尚。”程老爹微微垂了頭,他笑道,“當年,若不是年僅十歲的蕭太子放我們一條生路,我們也活不到今天。”程天遠微歎道,“這幾天蕭尚又待我們父女如此……我無以為報。我已有了打算,金羽嫁衣,原就屬於青月,如今自然該跟他一同回去。”
門外,程雪雪貼在門上,頭微一動,心中猶如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怪不得第一眼在楚風寨門口見他的時候,就感覺到似曾相識。
想起十六年前,自己和爹爹被青月軍隊圍困在山上,馬上少年平靜異常的眼神,他隻看她一眼,唇微微一挑,偏了馬頭,薄唇輕啟,說了那一句:“你們走吧。”
程雪雪的心一顫動,竟然一時心跳加速,無法控製。
雲絮也明白,若是直接將金羽嫁衣交給蕭尚,讓他疾奔出宮,太後必會圍追堵截,到時候,可能誰也走不了。
雲絮坐下來,仔細思瞅了片刻,看著程天遠:“我有一個辦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說來無妨。”
沒一會,小毛等幾個人就拖著一個人從外麵進來。那人一身麻布粗衣,一邊走一邊用手掩著臉。他一進來,後麵的小毛“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那人一個激靈,渾身一抖,“咚!”的一聲跪在地上,語無倫次的喊道:“大俠,大俠,求你別殺我。”聲音纖細異常,一聽便是皇宮裏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