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希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會笑一會黑臉,一會又笑,一會又黑臉的模樣,不禁汗顏:“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他看了看天色,“還不到下午,你回去,找人通知母後,別說是我叫的。”
“……”墨希咋舌,“你不是說,她們的關係不好麼?”
“廢話。”他瞪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目光之中加入了一絲興奮。
他倒是真想看看,這丫頭到底想耍什麼樣的花招……
黃昏時,花樓一條街熱鬧非凡,妖媚的吆喝之聲來往不斷。而今天的情況,比往日又特殊了一些。
一向“低調行事”的琉璃琅今天竟然掛出了招牌,要賣花魁了。葉雲絮大筆畫出的“海報”上,大頭美人諂媚的笑著。
這張海報在花樓一條街上首開先河,自然吸引了不少來往公子哥的駐足,大夥紛紛討論,琉璃琅開辦的時間雖然不長,在天京卻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其“市場化”的經營模式,花魁“優勝略汰”的競爭原則,也讓不少人有耳聞,加上今天這出其意料的“海報”形式,也令人振奮。平日隻準高官入內,今日竟然一改往態,廣吆眾人進來捧場,眾人隻衝門口這一“抽象化”的美女圖,也勢必要進去大飽眼福一番。
夜色暗沉,街道上來往的人也紛紛衝著琉璃琅而入,海報是水墨色美女圖,後麵點著蠟燭,亮堂堂的,如花燈一般別有一番味道。
一入琉璃坊,一股溫馨的味道迎麵撲來,和別家花樓濃鬱的胭脂味道不同,這裏點著的是淡雅的熏香,如百合花的味道一般點點滴滴沁人心脾。來往的下人也氣質盎然,淡笑之間,讓人的胸腔中有一股暖流流淌過心間。
在這裏,講求的氣質,高雅型美女。
楚熾隨著人流走進來,裏麵高樓亭閣,雕花橫欄,他四下打量一番,中央高台上有一名黑衣蒙麵的女子正在撫琴,那如流水一般的旋律安撫了台下心思浮躁的諸位公子們,轟然的眾人不動聲色的安靜下來,各自尋著位置。
楚熾讓一位妙齡女子領上了二樓,他用折扇悠閑的擋在胸前,吩咐她找一個安靜的角落。這個時候,二樓位置所剩不多,三樓也隻有兩間帶著紗簾隔間。女子領著楚熾到了二樓一個偏僻角落。
楚熾點頭,女子很規矩的送了茶上來,就要恭謹的退下去。
楚熾擱了折扇,目光在裏麵狂掃了一圈,沒有看見雲絮,也沒見許墨希,那小子自從下午去請太後,還未回來。
台上彈琴的蒙麵女子一曲彈完,看下麵賓客滿堂,回頭看著在後台陰暗角落裏的女子。
女子抬頭掃了一眼三樓空空的隔間,搖搖頭。
於是,蒙麵女子又彈了一曲。
一曲終了,蒙麵女子終於起來欠了欠身子,一位中年的美貌少婦走上台來,掃了一眼下麵的賓客。
賓客們一看這狀況,紛紛開始哄嚷,敲桌打鼓者應有盡有。
美貌少婦也不吭聲,隻是麵帶微笑,在上麵等著,目不斜視,一直等待賓客停止了喧囂,這就是琉璃琅的主管,柳鮮。她看下麵安靜了一些,才淡淡的說了開場詞。
“我們琉璃琅開張隻有三餘月,得到不少人的捧場。”柳鮮的語速慢條斯理,不急不躁。
眾人仰頭聽著。
“今兒我們掌櫃,為了感謝諸位的捧場,也為了提高琉璃琅在外的名聲。”柳鮮輕輕的抬了抬眼,優雅的說,“準備出售這琉璃琅裏的三件寶貝。”說罷,薄唇一抿,台下開始竊竊私語。
她說罷,也看了眼在後台角落裏的女子。
女子一半的臉隱藏在陰影裏,她目光清冽,唇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正是葉雲絮,她又看了一眼三樓。
不知何時,裏麵已經有了人影。
雲絮對她微微點頭。
柳鮮牽起嘴角,又對賓客說:“諸位今天能來,自然是衝著我們琉璃琅的三件寶貝來的。”她優雅一笑,將背後一直彈琴的蒙麵女子輕輕的往前一推,笑道,“這,就是第一件寶貝。”
一時,下麵眾人一片喧嘩。
蒙麵女子身著一身純黑的長裙,裙擺上有些鏤空的花紋,起起伏伏,如一條綿延不斷的山脈。她把手從長袖之中取出來,擺在腰間,輕輕的向眾人福了一個。
那一雙眼睛宛如月牙。
雖然黑色的長裙讓她略顯暗淡,但她眉眼一彎,優雅的氣質竟也讓人回味無窮。
楚熾抬頭,不知何時,三樓的紗簾之中已經有了人,一人坐,兩人立著,從影子看來,均是女人。他心裏猜到是太後到了,再周邊看了一圈,許墨希麵色暗沉也坐在二樓的一個雅座上,他看楚熾看他,點頭示意他已經把太後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