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身份(1 / 2)

一夜驚魂,道路上滾過兩條車輪線,路邊的榕樹微微搖晃了身形,碎了一幕晨曦。東方剛露白,數顆星星還來不 及藏回雲層後麵。

他們昨晚經曆了那番驚險之後,後半夜就就近去了別的客棧住了半宿,天剛亮,就趕著上路了。

“真不知道公子在著急什麼。”木頭甩了一鞭子馬,打了個哈欠。

寬敞舒適的馬車內,鈴兒揉揉腦袋醒來,但是看到七月和肖子騫怒目而視的樣子,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她,下 意識又立即閉眼繼續裝死。

肖子騫撥開窗簾,警惕地掃過暮靄晨輝,昨天晚上那人應該是看上七月了,這種感覺讓他大覺不爽!隻是他們有 事在身,對方的情況又不清楚,他不方便就此引起更多的混亂,不然那些珍貴的藥材不知道要引來多少人的窺探。

馬車一路顛簸,七月在對視中敗下陣來,真不知道為什麼一起床就要麵對肖子騫冷冰冰的眼神,如果眼神是實 體,她現在己經被冰錐戳了無數的窟窿了。

“昨天晚上引起大火的是火蟻。”肖子騫又給她當頭一棒。

七月心中大駭,繼而是一陣自責。剛才肖子騫大概和她講了一遍昨晚所發生的事情,她居然錯過了火蟻!自己找 了那麼久的東西就在眼前,自己居然睡過去了!那麼冰冷的地板居然能睡過去!

憤憤地握緊拳頭,七月揉揉鼻子,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下次遇到火蟻是什麼時候了。那個僧人看來也不是什麼 好東西,竟然飼養火蟻。”

“而且那麼大個葫蘆,不知道用了多少人的血肉供養。”肖子騫捋了捋衣角。

鈴兒閉著眼睛打了個哆嗉:“血肉?”

七月的身體晃了晃,沉重地點頭:“是的,火蟻是用人的血肉供養的。”

明知道是邪惡之物,但是世間仍然有人需要。

“公子,冷香姑娘的信。”駕車的木頭撩起車簾,把一隻白鴿遞到車廂裏。

肖子騫解下捆在白鴿腳上的蠟丸,打開來看信。隻是一些家常話,他看完,信手用火折子燒了信。

“什麼內容,還要你燒了。”七月扁嘴,好奇地問。

“怕娘子吃醋。”他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樣子,扯了一下她的腰帶。

不再裝睡的鈴兒很解風情地捂上眼睛,跳了起來:“我馬上出去。”

“鈴兒!”七月臉上暈上一抹彩霞。

車輪滾滾,馬車往天雪山駛去,而在和他們相反的方向一一

“稟告皇上,他們去天雪山了。”劉公公半跪在車前,他剛收到探子回報。有幾名探子己經血派當場了,這名探 子回來的時候也是重傷,那個人出手還真狠。

樹蔭下,衣著黑衣,腰間佩劍的禦林軍圍繞著一頂鎏金鑾駕,當今年輕的皇上蕭鈺端坐其中。

蕭文凱,字玄鈺。

“天雪山。”蕭鈺合上手中的公文。

他依然穿著便裝,堅毅的麵容上並無稚氣。他心中衡量了一下,現在最重要是回去處理那些餘孽的事情。

眼前恍惚出現那抹麗影翩躚起霧,清麗出塵。

真是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他是一個決定果斷的人,他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女人相伴一生。

那個女人,他要。

數日之後,己一路北上的君上邪收到來信。

“他們去天雪山了。”

月見不語,雖然表麵冷若冰霜,但聽到這個消息卻一陣心痛。自己徒弟的行為和送死無異啊,而且還是這個做師 父的一手把她推過去的。

“當年寫下藥方不過是為了讓她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想不到七月竟如此固執……雖然這十味藥是稀世珍寶,但 也無起死回生的效果啊。”

“也隻能看他們的造化了,我想不到的是肖子騫還真敢帶她去了。”

“以為成個家可以讓她放棄這些,可是喪國之痛真的是沒有辦法這麼輕易放下啊,那麼你呢?”

君上邪似沒有聽見,隻是抬眸看向前方,田埂相織間,一條羊腸小道直直通向一個茅屋。他解下常年覆在眼上的 白續,將飛揚的墨發束起。

“你還來幹什麼?”

二人等了許久,木門終於打開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者從屋內出來,一條褲腳是空蕩蕩的,看到他們,卻又憤怒 地轉過身去,似不想多看一眼。

君上邪見到老者,一拂衣袖,急忙鄭重地跪下:“父親。”

老者見此並不動容,語氣依舊冷冰冰的:“如果你還要叫我一聲父親,那就按照我說的去做,輔佐他成就霸業。 不然,就滾吧。”

等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的父親終於開門出來見他了,而時隔多年再見,他對兒子說的話,永遠是讓他去血洗江 山,即使賠上萬千的百姓還有獨子的性命,對於這個固執的老臣而言也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