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瘟疫(1 / 2)

“岩隙,你太衝動了,今天大將軍這樣……”回到自己的帳篷,七月簡單地給岩隙包紮了傷勢。

岩隙急忙忙打斷她的話,以為七月是在怪肖子騫:“其實將軍平素不是這樣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喝 多酒了,你別怪他,他平時雖然偶爾召喚那些舞姬,但是因為冷香姑娘在,他也是很少喝酒的。”

七月略略地答:“是嗎。”

“嗯嗯。”岩隙忙不迭地點頭,肖子騫是他最崇拜的人了。

“今天你受委屈了。”岩隙念叨著。“其實嘛,隻要你嫁給我,將軍肯定就算喝醉了也不敢這樣哦。”說著偷瞄 了幾眼七月。

七月默默不語,不知怎麼回答他。

送走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岩隙,七月收拾了東西,抱著被子側身躺下來休息,隻是翻來覆去都睡不著,還是決定 出去走走。

月明星稀,亂雲低水。大漠的夜晚比白日冷了許多,此刻是秋末時分,她己經穿上了薄薄的小襖,她拉緊了一下 披風,漫無目的地走著。

軍營裏晚上有巡邏放哨的士兵,但是很多人都認識她,所以並沒有為難她。

她停滯住腳步,因為這頂帳篷是蕭子騫的,門外有兩個侍衛守著,她站在陰影裏,沒有過去。

一陣酒氣熏人,她轉過頭來,意外地看到肖子騫站在她麵前。

月光在肖子騫臉上鍍上朦朧的紗,他逆光站著,發紅的雙眼在黑夜裏如灼人的火焰,隻是臉上的表情卻不再似之 前那麼暴戾。

他直直地望著她的雙眸,眼珠一轉不轉,似要努力看清她,唇抿著,有千言萬語應該說的,卻不知從何說起。

他們之間隔著多遠,才一步一步走近,又一步一步被命運推開。

“子騫。”她低低聲喚了一聲,聲如蚊呐,她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發出聲音了,還是隻是動了動嘴唇。七月低頭 看到他露在袖子外的手,虛虛地張著,她想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她隻是動了動手指,還是不敢。

他還是恨著自己吧,不過沒關係,她會一直在這裏等下去。

肖子騫看著她如玉的臉頰,有什麼東西洶湧在他的胸口上,他還是忍不住對她的思念,他想問她很多,卻一個字 沒說出口。現在他隻想擁她入懷,他欲抬起手臂,隻要一個擁抱,他就會卸下所有的偽裝了。

“將軍。”李穆卻在此刻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

二人之間剛才的氣氛被衝散了,蕭子騫清醒了幾分:“怎麼?”

李穆看看也是尷尬的七月,那眼神奇怪地讓七月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捉奸在場似的。

“冷香姑娘……死了。”

這個消息轟隆一聲在他們之間炸開,七月見肖子騫的眸子內光芒盡數沉下,就如漫天的星輝一下墜落。他抿緊薄 唇,踉蹌後退幾步,不發一言,也沒有看七月伸過來的手,側身走開。

李穆歎了一聲,這才道:“七月姑娘,唉,將軍這些日子都不好過,你多多體諒了。”

七月很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冷香怎麼會……隻是這不是一個合適的時候。

“我明白的。”

次日,輾轉打聽,她才從岩隙口裏問出,冷香去刺殺皇上未遂,當場斃命。

冷香,雖然他們交集不多,但是她記得那是一個素雅如其名的女子。這般絕色女子卻這樣香消玉殞了。

刺殺皇上,這是必死的行為,七月想不通,為什麼她會一意孤行呢?肖子騫不可能沒有攔著她。

這些天將軍都忙於戰事,她也忙著,因為軍營裏患上痢疾的人越來越多,而有的人好了卻有又反複,有更多的人 在痢疾好點後,又發起高燒。

“是瘟疫。”七月解下麵紗,向在場的十位將軍解釋。

李柏和肖子騫坐在最中間,而旁邊則是岩隙、李穆等副將。

在軍營裏發生瘟疫是最可怕的事情,會大大削減軍隊的戰鬥力不說,如果讓敵軍知道了,定會趁機挑起戰爭。她 用餘光看了一眼肖子騫,他憔悴了許多,眼睛下有淡淡的青色,臉上有疲憊神色。

是冷香的死對他的打擊吧。她心疼,可是卻沒辦法照顧在身邊。

“這個病會先引起痢疾,反反複複之後引起高燒不退,嚴重的進而會引起死亡。”在眾人眼光下,她隻能關注於 眼前的事情,她繼續解釋道。

“發病的原因呢? ”

“嗯,應該是投毒。”

她的話引起一番騷亂,眾將軍都交頭接耳交換意見,她這幾天查看了水源,最後確定了投毒是在飲用的水裏。 “宄竟是何人,能接近水源的?定是軍中的奸細了! ”一個須髯大漢拍台喝道。

在整個會議中,李柏將軍鷹鷲一般的眼光都緊緊地盯著七月,七月垂著手,他的眼光看得她直發毛。

“有一夜我看到林醫師在軍營裏散步,夜深時分,不知何故? ”李柏悠悠地開口,一句話就讓眾人的交頭接耳頓 時停下來了,大家都盯著她看。

七月心裏一緊,怎麼會……一下子居然懷疑到了自己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