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節外生枝違春色(1 / 3)

偉恒的婚禮很盛大很熱鬧。宴請的賓客多是雙方家庭的親朋好友及鄰裏鄰居,還有新郎新娘的同屬同僚。形形色色的來賓把婚禮掀起了高潮。歆雪在熙芸地督促下,隻簡單地畫了下妝。淡色娥眉掩映著一對翦水瞳眸,粉嫩的嘴唇隻輕掃了一下唇線,就勾勒出了秀色欲滴的輪廓。緊身的水粉色時尚曳地長裙,裹住了玲瓏曼妙的身段,成熟雅致的風韻不言而喻。淺棕色的長發順滑地流瀉在窄小的雙肩上,乳瓷般的臉頰被襯托得越發可人的優雅,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隻可遠觀的淡雅嫻淑的氣質。就連熙芸的眼睛都不曾離開過,就更別說其他客人對她的觀感了。認識的不認識的都頻頻打著招呼,嘖嘖聲不絕於耳。婚禮上,新娘嬌小幸福的身子就像水乳膠一樣黏在新郎的臂彎裏。每走到一處,都會迎來客人們對新人的祝福。歆雪靜靜地坐在角落裏,觀望著一切。她從白偉恒的臉上並沒有看出應該屬於新郎官的喜悅。反而有種懨懨的疲憊掛在他的眼角眉梢,機械勉強的微笑讓他的臉部肌肉有點僵硬。有人擋住了歆雪的視線。熙芸飄到她的眼前,不容分說挽起了她的胳膊,融入了人群裏。歆雪對於這種場合完全是輕車熟路,她很快輕鬆地周旋於眾賓客之間。神采自然地融合在婚禮喜慶的氣氛中,無意識地成了婚禮上眾人注目的角色。盤桓了一圈,觥杯交錯的應酬讓歆雪身心俱疲。欲待上樓到新娘休息室裏恭賀新娘,以盡客人的禮數,卻意外地碰上了偉恒。"恭喜你。”歆雪大大方方地送出了祝福,語氣平靜自如。“沒想到你會來,謝謝你賞光。”偉恒的臉上有著尷尬。“你很客氣。這是應該的。”嘴角撐出了一絲甜笑。“聽說你跟新娘子早就在一起了,而且還是私立學校未來的掌門人,真是雙喜臨門喔,說起來我更應該祝賀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話語讓偉恒打了個愣怔。蓄意的隱瞞總會不自覺地戳傷身體最溫軟的部分,留下一些水漬。偉恒的臉在她的眼睛裏慢慢變了顏色,難堪混雜著一種無地自容,:“你都知道了?”“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所謂的秘密都是自欺欺人。”“這不能怪我,都是因為你……。”偉恒揚起了頭長籲了一聲。“因為我?”歆雪不知所以,更弄不懂他說的話要從何談起。“我是個男人,地地道道的男人你懂不懂?!”偉恒說了一半猶自咽掉了下半句。男人有時候也不會把話說得那麼明顯。“那又怎樣?”在有些事情上歆雪免不了會慢半拍,不能很快地領悟他的意思。“你太保守了。”漸進一步的話語已經接近了****,蘊含了某種欲念的東西。“保守?”不會吧,歆雪覺得自己的思想意識還算符合這個社會的步調,距離潮人一族也沒有多遠。保守兩個字要用在她身上是很欠妥當的。她有點茫然無措。“嗯,就是……,就是你把自己守得太緊。”白偉恒不自覺地眯起了雙眼,隔著衣服從頭到腳撫摸著歆雪隱隱約約誘人的曲線。歆雪感覺很不可思議,陡地睜大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幻覺,定定地審視著偉恒的表情,是少有的認真。“你不娶我就是為了這個原因?”他知道自己欠她一個答案,一個合理的答案。“是,你太矜持,太保守。每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有正當的需求。在你身上,我感受不到你的熱情,你的愛,你的付出。”他希望屬於他的女人應該更主動些,狂熱一些,能夠完全地激發出他的情感及生命的爆發力。“雨琪是你喜歡的類型?”“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對我毫不保留,包括情感和身體。隻要我想要的,她都會順從,而且毫無怨言。你不同,你總是推三阻四,瞻前顧後,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性冷感。”話已至此,偉恒也不再顧及太多,直直地說了出來,不管這些言語是不是值得推敲。“你……”歆雪沒有想到偉恒會這樣看待事物。她也沒想到偉恒的愛隻是停留在身體表象上的愛。“婚姻生活的成功,多數取決在夫妻***的和諧程度。我是愛你,但我不想冒這樣的險去娶你。”憋在心裏的話終於一口氣講完,他不想背上負心漢的罪名。“沒有性的婚姻是不牢固的,我不想讓我們的將來陷入痛苦。”“我們並沒有做過什麼,你怎能斷定我是性冷感?”嘴唇被咬出了點點血絲,她忍耐著偉恒的自以為是。“還需要做過什麼嗎?你的吻,你的嘴唇沒有一絲溫度,連最基本的親熱回饋都沒有。更別說什麼身體了。你不知道,男人總是處於主動地位會很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裏,幹脆一點讓她自己去慢慢體會,自己的良心也會心安理得一些。“你說的可是掏心窩子的話?”歆雪從沒有想到自以為曾經很了解的男人會這樣的虛無,這樣無情地詮釋著自己的感情。心如撕裂般地燒灼著。很想伸出手來給他一記耳光。我真的性冷感?連接吻都是如此拙劣?歆雪在愉悅的氣氛中再也呆不下去了。婚宴還沒有結束,她就推說身體不舒服離開了。想著偉恒對與自己的指責,心裏苦澀的如半山冬雨,冷而潮濕。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生存哲學,人各有選擇,不例外的她也有屬於自己的選擇。對於未婚同居、試婚等種種開放式的生活態度,她不是不理解,私底下對這些新生事物也沒有多大的抵觸感。現實裏的速食愛情更不會讓她大驚小怪。隻是在她的心靈深處,愛的模樣應該是聖潔的,是超越精神及肉體的一種和諧至臻的完美,是靈魂與靈魂的交融與依賴。是深沉而不直露的那一種。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的第一次,連同她所有蟄伏著的熾熱情感,在新婚的那一夜純澈地交付給真正屬於自己的男人,一個真正懂得自己的男人。今天的偉恒在她的眼裏一落千丈,他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他好像也從來沒有真正用心地走進她,去解讀去懂得。如此肆無忌憚不負責任的托詞,使歆雪的心如同被踐踏在腳下的落紅,殷殷地滴著血。沒有開車子,歆雪昏噩地走在人行道上,心底淩亂如麻。周圍嘈雜熱鬧的聲浪沒有敲擊到她的耳膜,陽光脫掉了往日的溫度。空氣裏甜甜的花香一並揶揄著她的嗅覺,冷而尖銳,仿佛周身都被浸入了碎冰裏。冷擊垮了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頭縫,硌疼了心,疼得一塌糊塗。歆雪不由得環住了自己的雙肩,也許隻有這樣才感覺溫暖一些。“周小姐,怎麼一個人?”身後傳來了暖暖的帶有磁性的聲音,有點熟悉,像是在哪裏聽到過。不想停下來,更不想說一句話。眼角的餘光模糊著跟上來的兩隻腳。微微側臉,碰上了陳誌豪關切的眼光。“哦,怎麼會是你?”這張麵孔還有印象。“世界很大,地球很小喔。”陳誌豪莞爾一笑。“是偶然還是你別有用心?”心情糟糕說話也不再客氣。上次的相遇還曆曆在目。“你要怎樣想是你的事,我無所謂啦。”光線穿過葉子落在他的臉上,線條柔和生動。偉恒的話還沒有從腦子裏擠走。現在又來了個陳誌豪,商場上女強人的形象突然間有了顛覆,她感覺到了力不從心,感覺到自己有點衰,衰得已無力招架任何突發的狀況。歆雪精神一陣恍惚,沒有注意腳下的路。鞋子的後跟踩上了一顆石子兒,突然地趔趄讓她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上。一邊的陳誌豪反應再迅疾,手也隻蹭到了她的胳膊。鑽心的疼痛從腳踝傳上來,牙縫裏鼓蕩著絲絲的涼氣。眼睛不爭氣地蒙上了薄霧。還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人要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無奈、沮喪、疼痛、難堪從四麵擠壓著歆雪,心口一陣憋悶無助,彷如驟然間漂泊到了一個無人的荒島,島上隻有她自己。能痛痛快快無拘無束地大哭一場,無疑是最好的發泄方式。可跟在身邊的影子,讓她把差一點就落下來的眼淚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她不想被陌生人看到。“別動,讓我看看。”陳誌豪伸出手罩上她的腳腕,歆雪急力縮回,她極不願意被別人碰觸。不想劇烈的疼痛使她再次蹙緊了眉頭,手沒有退縮,溫暖而霸道地落在了她的腳踝上。試探著給她脫下那隻闖禍的鞋子,用舒緩的力道輕輕按揉著受傷的部位。“是不是總會讓自己受傷?”想著上次的醉酒,今天的扭傷,陳誌豪替這個女人有著隱隱的擔憂。“沒有。”不再逞強,來自按壓產生的舒適感讓自己的心平靜了一些。“心情是不是不好?”從看見她的一霎那,他就從她臉上讀出了不愉快的內容。“也沒有。”以貴賓的身份去參加前男友的婚禮,卻被人家當麵說成是性冷感,說出來恐怕連個地縫也找不到,丟人算是丟到家了。“你的腳需要到醫院去處理一下。可能是傷到筋骨了。”陳誌豪按揉著歆雪的腳踝,觸摸到脫節的部位。“按壓隻會暫時減輕疼痛,治標不治本,要好得快一些還要經過醫生的治療。”“不用了。”歆雪覺得沒有那麼嚴重,她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待著,不要有什麼事什麼人來打擾。“我想回家。”“這樣重的傷勢,你一個人回家怎麼可以,傷勢會加重的。”“謝謝你的關心。我好像還沒有那麼嬌氣。”倔強一如言表。“這樣吧,你陪我去喝一杯,算是謝謝你。”酒可是好東西,麻醉神經麻醉身體解除痛苦的最好解藥。“看來,現在的你真得很不爽。借由你的信任,我們一起去兜兜風怎麼樣?”他不想讓她喝酒。喝酒的女人有風塵的味道,而她不應該是。“去喝杯吧,隻喝一杯。再說我肚子有點兒餓了。”想起了上次醉酒的狼狽,歆雪懂得了他的用意。“好吧。”這種情勢下陳誌豪不再多說。歆雪掙紮著想要站起來,腳踝卻不聽使喚,如刀割般得疼。誌豪用手按了按她的後背,俯下身子抱起了她。歆雪沒有更多的力氣去推拒,由著他把自己抱進了車裏。心裏有事,吃什麼也不香。歆雪僅嚐了一口沙拉就再也吃不下,紅酒倒是連著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