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話語一落,薛浩軒頓時臉色寡白,如遭雷噬,雙目失神,直接愣在原地。
接著,場間變得一片死寂,唯有頭頂有風呼嘯著吹過。
不知過去了多久,突然,就見薛浩軒身子一晃,緊接著,一口血噴了出來。
“噗……”
“爺爺……”薛明一個跨步,伸手接住搖搖欲墜,臉色蒼白的薛浩軒。
“我……我沒事。”薛浩軒緩緩推開薛明攙扶著自己的手,然而,還沒等薛明的手離開,薛浩軒就一個踉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薛浩軒癱坐在地,雙目無神,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瞬間,薛浩軒就像是老了十多歲一般。
“你……你和爺爺說說,你父親是怎麼死的?”薛浩軒抓著薛明的手,聲音發顫。
感受著老人抓著自己的那冰冷無比,沒有一絲溫度的手,瞬時間,薛明對老人的怨恨煙消雲散。
此時,眼前這個老人並不是一個叱吒風雲的玄鑒王者,而隻是一個痛失親子的普通老人。
抓著老人冰冷的手,薛明慢慢坐了下來,與老人一同坐在地上,而後開口沉聲緩緩道:“我和父親在回京述職的路上,遭遇了……”
…………
“嗬,什麼埋伏什麼追殺,那是你父親怕你年少衝動,沒有和你明說。”聽完薛明的述說,薛浩軒冷笑連連,“就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蒙麵人所使的招式,雖然他們已經盡力掩飾,但是埋伏追殺你們的人,其他人不好說,但是必定有錦衣衛,清廷和白蓮教的人。”
薛浩軒不愧是五十年前叱吒風雲的鎮北王,隻是聽了薛明的訴說,便根據其中的蛛絲馬跡認出了其中三方參與埋伏和追殺薛柯父子的勢力。
“有清廷與白蓮教的人孫兒可以理解,可怎麼會還有錦衣衛的人?”對於老人的判斷薛明並不懷疑,但是對於其中竟然有明庭錦衣衛的人,他卻感到難以置信。
“你忘了爺爺是怎麼被困在此地近五十載了的嗎?”薛浩軒冷笑道。
“爺爺您是說……”薛明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麼,然而還未等他說出來,薛浩軒便已經接過他的話,說了出來。
“沒錯,老朱家亡我薛家之心不死,這埋伏肯定是老朱家策劃的。”薛浩軒雙眸射出兩道冷電,憤怒無比,“不過現在老子出來了,等老子回去後,定要將他朱家的江山踢個底朝天。”
若是他人說要將明庭踢個底朝天,薛明雖然不會恥笑,但心中必然會不以為意。因為現在雖然明庭外有清廷虎視眈眈,叩關不止,內有流寇禍害難息,可謂大廈將傾。
但是,將傾大廈還未傾前,就還是大廈,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動的,沒見一開始的闖王高迎祥雖然依仗著自己玄牝侯者的實力呼嘯一方,不僅轉戰湖北、陝西、四川等地,讓明庭焦頭爛額,還曾攻破鳳陽,毀明帝祖陵,風頭一時無兩,但是最後還不是被明將孫傳庭弄死。
所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明庭現在再怎麼搖搖欲墜,岌岌可危,也不是一般人能打主意的。
不過,當薛浩軒說出要將老朱家的江山踢個底朝天時,薛明卻毫不懷疑。
不因其他,隻因他是玄鑒王者。一名放眼天下,也屈指可數的玄鑒王者。
但是,對於自己爺爺所謂的將朱家江山踢個底朝天,薛明還是存在一些疑惑。
沉吟了片刻,薛明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爺爺是打算造反,建立新朝嗎?”
“建立新朝?”薛浩軒一怔,顯然,他所謂的將朱家江山踢個底朝天並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緊接著,他目光一亮,“這個想法不錯,我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啊……”薛明大叫,恨不得狠狠的扇上自己幾巴掌。
好不容易有希望擺脫父親讓自己自立一朝的遺願,沒想到,到後來又自己把自己套進去了。
“啊什麼啊,你不想替你父親報仇了嗎?”薛浩軒一巴掌就劈在薛明頭上,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再說,這江山本來就是他朱家搶了我薛家的,現在我們隻不過是將之奪回來罷了。”
“再說,你看看爺爺現在都這麼個歲數了,就算是造反,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小兔崽子。”薛浩軒見薛明不為所動,話語一轉,複又換了一個角度,語重心長的說教起來。
不過,薛明卻仍然不為所動,“我父親的仇自是要報的,可是我們可以直接殺了朱家滿門報仇雪恨,何必去自立一朝呢?”
“你……”薛浩軒呼吸一窒,指著薛明說不出話來。
“我怎麼了?”薛明大眼睛眨啊眨,一臉的無辜。
“哼,我不管,反正你爺爺我造反是造定了,至於你?”薛浩軒氣憤的一甩手,站起身指著薛明,不容置疑道:“不造也得造,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