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度離開咖啡廳後便一路疾馳回到老宅,看到老宅兩側排列齊整的豪車,眼底不由露出幾絲嘲諷。
家族的事業他從未插手,更不願借助家族的光環。當初脫離藺家,自己還僅僅是一名高三的學生,一個人身無分文地打拚,雖說很累,但值得慶幸的是將再不會受到家族的約束。當你開始享受著家族給你的一切,也就是你需要付出代價的時候,他不想自己將來的一切都在為家族服務,沒有一絲自由。
藺度當初拚盡一切搬離了老宅,開始一個人生活。從最開始難以適應的清貧到後來的食能果腹,一個人在異地,每天不停地打工,做不同的兼職以賺取自己的生活費。在最艱苦的前兩年,他從來沒有動搖過自己的決定。有時候看著大哥那疲倦的神情和無法自主的愛情,心頭就會湧出無盡的愧疚。自己知道,當初老爺子之所以同意自己出去闖蕩,是用大哥的自由換來的。
藺度和藺謙都明白:光鮮的外表並不能掩蓋蒼白的命運,他們兩個必須要有一個人犧牲,去成全另一個的自由,否則,最終隻能是兩個人一起身不由己。
藺度始終不會忘記自己離家前的最後一晚,大哥敲開了自己的房門,眼中帶著羨慕地說:“藺度,我們兄弟兩個必須要有一個擁有自由,我現在已經被束縛了,所以,你知道的。我相信你,如果在外麵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就打電話。”
“我知道了,謝謝你,哥!”他都懂,但是卻從沒打過電話。
十年了,這是第二次踏進老宅,看著曾經熟悉的一草一木,藺度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將自己心頭的異樣壓下,大步走向主宴會區。不出自己所料,宴會已經開始了。看著大哥在賓客之間的周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灰暗。眾賓客看著這位姍姍來遲的年輕人,紛紛露出略微驚訝的表情,但很快便都恢複了正常。這樣的宴會還會遲到,眾人在打量的同時也在猜測著他的身份。
十年的時間彈指而過,還會有多少人人記得曾經那個不可一世,風頭盡出的藺家二少爺,更不用說,今天很多賓客皆是近幾年崛起的新貴,自然不知道十年前的一些事情,再加上藺家對消息的封鎖,很多人便以為,藺家就隻有藺謙一位少爺,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家世交明白,藺家二少爺回來了。
今晚,注定會有大事發生。
藺度任憑眾人的打量,踱步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靜靜地看著周遭的一切。
“藺度,好久不見了!我是閔佳佳,我們以前是同學。”
“不記得了!”說完,便繼續擺弄著手中的酒杯,周遭圍繞著顯而易見的疏離。
“我可以坐下嗎?”
“隨意就好。”藺度冷漠地說著。
閔佳佳咬了咬嘴唇,略帶試探地說著“聽藺伯伯說,你離開藺家,是因為鬧了些不愉快,可是為什麼這麼久了都一直沒有回來呢?藺伯母一直很擔心你。”
“這好像不是你該過問的,你朋友好像正在找你,你要不要過去一下?”雖是詢問的語氣,但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藺爺爺說……”
“藺家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我今天之所以來,就僅僅隻是因為,我哥的一通電話,所以,不管你藺爺爺和你說了什麼,在我這裏,一律無效!”
“我明白了,那是我先過去了,有時間再聊,你這次回來,很快就走嗎?”閔佳佳的眼底染上幾分失落,隻是掩飾的很好,對於他們來說,能夠找到自己一個喜歡的人是幸運,如果找不到,那就隻能認命。
“嗯,我還有事,不出意外,應該是今晚的飛機。”
聽完這話,閔佳佳的眼底閃過一絲窘迫,嘴巴不由自主得嘟了一下,但很快便隱去,自若地笑著舉了舉杯,款款而去。
看著閔佳佳的小動作,有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米晴的影子。每一次打工時,一有空閑,米晴就愛偷懶,喜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每一次被自己抓包時就會做這樣的小動作,不過那個丫頭不會像她一樣極快地掩飾自己,而是像小獅子般回瞪著自己,義正言辭地反複強調,這是她作為女朋友的特權。
終究,同樣的動作,她卻不是她。
想起自己不回答,她咬牙切齒地質問“藺度,難道你要否認嗎”的小獅子模樣,冷峻的麵龐不禁染上了一抹寵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