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行者
假如我來世上一遭
隻為與你相聚一次
隻為了億萬光年裏的那一刹那
一刹那裏所有的甜蜜和悲淒
那麼就讓一切該發生的
都在瞬間出現
讓我俯首感謝所有星球的相助
讓我與你相遇與你別離
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詩
然後再緩緩地老去
——席慕容《抉擇》
下午四點過十分,首都國際機場內人頭攢動,廣播還在耳邊回蕩著,卡西抬手看看手表,離最後一班從東京飛往北京的航班還有五分鍾,他已經在機場足足等了四個小時了,似乎從開始認識她到愛上她,他就一直在等,等她出現等她心動等她有一天發現自己在等她,在東京的時候也是這樣,等她一起下課等她一起吃飯等她一起回家,雖然很多時候她都是一句話都不說,就那樣靜靜地走在異國的大道上,卡西不是那種可以為誰守候的人,可是他卻守了她十六年,直到現在她也不願放手。
最後一刻,他終於等到了——
機場的通道開著,她拖著行李箱出來,長長的黑色風衣裹著單薄的身體蒼白的臉一副大病久愈的樣子在人群中顯得很另類。
是她,李岩——仿佛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走出來的人,在吵雜的機場中顯得異常的安靜與沉默,卡西一眼就能在人群中鎖定她的影子,他走過去提過她手中的行李箱,她甚至於沒有認真地看他一眼。
出了機場有雪花打在臉上,她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肩。
“冷麼?”卡西很自然地將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
“不會,還好——”
“東京現在應該很暖了吧?”
“是啊,現在東京的櫻花都開了——”
“是嗎,好可惜哦,我應該看完櫻花再回來——”
“不會啊,我有帶一枝給你,是在公園偷偷摘的——”李岩微微低頭,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卡西怔了怔,仿佛沒有聽清楚她的話:“你是說,帶給我嗎——”
“對呀,你知道在東京櫻花是不能隨便摘的,我費了好大工夫——“她自顧自地說,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卡西已經濕了眼角,他的內心像大海裏的巨浪一般在不斷翻騰,久久不能平息,他停在原地就如同站在地平線上,望不到眾人感受不到吵雜的聲響,內心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裝的滿滿的。她是有想起他的,她的回來不是偶然,更不是意外,而是情理之中。卡西被自己短時間內的瘋狂想法嚇到了,再抬頭看時李岩已經走了好遠。
“你這次回來是長久的還是隻是隻停留一刻?”
“不知道,也許會很久,也許,我也不知道——再說吧”
“那你家人知道你回北京的事嗎?”
“不知道,我也不會讓他們知道——”
“岩岩——這樣不太好吧——”
“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爭質,所以我回來的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明白?”
“可是——”
“我累了,先送我到公寓可以嗎?卡西——”
“嗯——”
良久的沉默。。。
汽車在公路上行駛的很快,李岩趴在車窗上看著飛速向後退的兩旁的樹木,一片片墨綠很有生氣,北京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片綠地了,記得小時候一到春天北京的天空都是昏黃的,很暗很暗的看不到雲,一年四季都有風沙撫麵。
陽光麗城是北京市郊的樓群,麵積不大但是環境優雅,裏麵居住的人不僅有錢而且都是有名的藝術家和知識分子,其實隻要跟文化沾邊的人就算再奢侈也不為過,這是定理。這像農業專家袁隆平一樣,因為對車有著特別的喜好,一人就買了六部車,可是網上那些憤青們不但沒有反對而且拍手叫好,如果是政府官員的話早該拉出去斃了。就像李岩的爸爸一樣,曾經也是政界高官,雖然看似錦衣玉食光輝耀眼,其實內心的苦悲隻有做過的人才知道。要想做一個不被大家唾罵的好官就要做到:不能有特別的喜好,否則這將成為別人行賄的工具;不能搞排場,就算你的正當工資真的有那麼多也要低調一點再低調一點;不能顯富,尤其是在孩子麵前不要坦誠自己職位有多高,否則孩子可能會不思進取自斷前程;出現事情要跑在最前麵,這樣才不被問責。其實李局長算是懂行情的人,畢竟也做了十幾年的局長可以說他做夢都能熟練地背出黨的紀律守則,怎麼說也有那種受黨教育幾十年的覺悟。可是人在江湖有很多事情都是不由自己的,他畢竟也不是聖人還達不到眾人皆貪我獨清的高賞境界。俗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或許李局長真的是民官但事實並非如此,從他被雙軌的懷況來看他不是一個好官,至少不是一個愛民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