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探病(1 / 2)

熱鬧街市一下子變得安靜,百姓詫異地看著鋪門周圍禁軍,猜疑著卻都噤若寒蟬。

看到吳王從馬車裏下來,百姓們都睜大了眼睛,忘記了下跪。

寒風還是凜烈,吹得衣袍颯颯作響,他卻隻站在風口,眼睛盯著當鋪的出口,神情緊張,生怕催過什麼似的。直到她帶著婕鳶出來,目光與他裝個正著,他的神情才有所鬆動。

婕鳶抱了滿懷的錦緞,沒留神譚箏住腳,差點撞在譚箏背上。

“大王?”婕鳶抬頭看到吳王,很是詫異,“夫人……”

寒風正好被吳王擋住,隻從譚箏兩側擦過,譚箏還是硬生生眨了眨眼睛,好像風都吹進眼睛裏來了,她想閉上眼睛卻偏偏不被允許。

他的臉色鐵寒,不似怒倒似病。譚箏很快鎮定下來,也很快移開了目光,轉向婕鳶:“婕鳶,我們走。”

“哦。”婕鳶愣愣地答應,朝吳王行了個告退禮,抱著綢緞緊隨譚箏身後。

她看似淡漠地走開,他的身子卻微微一顫,“箏兒……”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似被冬日破凍的陽光籠罩,漸漸變得暖和起來。

禁軍散去,大街上逐漸恢複喧鬧。

酒樓裏,依舊熱鬧非凡。蘭公子的雅間卻沉悶著,如歌和似畫守在外麵,裏麵隻有蘭公子和吳王。

蘭公子看著吳王,幾次想開口打破這沉悶。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吳王隻是平靜地喝茶,蘭公子卻如坐針氈,渾身上下不得安寧。

一盞茶已經喝完,吳王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著蘭公子,“王弟,這杯茶總不至於讓我一覺睡到天亮吧?”

“不……”蘭公子垂下頭,許久才說:“王兄,對不起!”

“好了,出來這麼久了,你也該回去了。”吳王起身,走到蘭公子身邊,看著蘭公子一頭烏黑的發,神色一沉,伸手撈起一把往鼻端嗅了嗅,“怎麼染的?”

蘭公子抬眸,注意到王兄臉上一絲哀戚之色閃過,心下黯然。“是如歌調的顏料,連味兒都去掉了。”

“嗯。”吳王點一下頭,扶蘭公子起身,直把蘭公子扶上馬車,才回過頭來看譚箏。

譚箏在馬車邊站著,似乎想要說什麼,見吳王走過來了,卻什麼也沒說,也上了馬車。

三輛馬車在禁軍的護送下,默默地回了宮。

吳宮夜深,吳王還沒有安睡,燈燭也隻能陪著他清醒。宮人們都下去了,侍衛們依舊在外職守。

雕弓掛在牆上,已經很久不曾拉開;寶劍擱在架上,也已經半年沒有開啟。年少時,他曾聞雞起舞,立誌逐鹿天下,直到登基時機來臨,他已是迫不及待,幾個臨近小國歸附之後,他開始揮劍指向吳國的世仇,越國。吳國處在越國的東麵,越國不隻與吳國有宿仇,更是阻擋吳國染指中原、奪取天下的障礙,無論如何必須移除。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絆住他的並不是越國,而是在戰場上偶然俘虜的一個人。

那一次,他將她帶到邊境新築的離宮,她卻趁他禦駕親征的時候,逃去了兩軍交戰的城下,拿身體抵在他的劍尖,她說:“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殺進城去!”他是被她嚇住了,還是又為她賭氣了,竟然真的放棄了那座被稱之為越國咽喉的城池,隻要求她發誓從此以後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