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會慢慢從體內擴散,先從內部腐爛,直到她的心髒也爛成一灘。想必毒早就發作,隻是她一直忍著,忍不住才暈了過去。”華師傅惋惜地直歎氣。
內髒會慢慢開始腐爛?到時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肚子“壞水”,想到這兒,我一陣膽寒,雖然不知閻王們為什麼不把我當做攻擊對象,但依然不受控製地害怕。
計黎眼睛緊閉,眉毛微微顫動,眉頭皺緊,臉色愈發蒼白,應該是毒越發難忍了吧。感受到她不住的顫抖,背部也開始冒出冷汗。
不禁有些佩服她,她應該早就察覺到了身體有些不對勁,但情況危急,根本沒有那個條件讓她休息,她索性不管。
我兩次從高處下落,整個人痛得不行,但絕對抵不上身體內部開始腐爛的劇痛。之前在密室,最後看到的便是她滿臉的驚恐和關心,現在就輪到我可憐她了。
“把她放下吧,我們得馬上逃出去。沈薑他們快要撐不住了。”
她的聲音雲淡風輕,聽上去卻隱隱夾帶著掙紮。若說聽了一開始的診斷,她還有些不甘和不舍,此刻聽了華師傅再一輪的話,就好比火上澆油,才明白計黎真的無力回天了。
我突然有些心疼懷裏的人,就算她有再無敵的功夫,也終究隻有一條命。
她可以為了吳蕪伶去死,而吳蕪伶卻不會為了她的死傷一次心。如果她聽到了吳蕪伶的話,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誰都明白了吳蕪伶的意思,在這時候,放下,就意味著放棄,她放棄了計黎,放棄了她的也不想丟下的人。
吳蕪伶顧全大局,滿臉的決然,計黎能力很強,這任誰都看得出來,損失她這員大將,想必吳家會很心疼。
但那種心疼,不是為了一條人命而惋惜,而是為了這麼多年培養的一個得力手下花費精力的心疼。
不行,她還這麼年輕,怎麼可以就這麼淒慘地死去?
就憑她在我掉下去時的神情,就憑她總是一人獨攬危險,就不會是個壞人,我不能讓她一個人躺在這冰冷的地下,和黑子一樣,屍骨無存。
我轉頭看向沈薑他們,沈薑的臉上滿是倦色,路人甲的每一刀也都似乎拚盡了全力,再不出去,他們都得死在這兒。
我把她抱得死死的,懷裏傳來虛弱的聲音,“把我放下吧。”
計黎的聲音很輕,也許是痛的發狠,所以五髒六腑都用不上力氣,完全是在氣聲。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睛也有些濕潤,我懷疑她是不是聽到了吳蕪伶的話,所以才這麼的,絕望。
我沒有回答,也沒有把她放下。
計伏在計黎醒來的那一刻,也醒了。從吳蕪伶懷裏起來,臉色也有些難看。
她看了計黎一眼,眼睛裏有過一絲傷痛,然後便轉身加入戰鬥。有了計伏的幫忙,沈薑他們才得以喘口氣休息一下。
“快,我們走,往那裏上去。”計伏砍著怪,她說的出口就是我掉下來的地方。
她為我們開出一條路,見我一直沒有放下計黎,吳蕪伶也沒有多說什麼。計黎是她帶來的人,她不能再多說什麼來傷了其他手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