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握在我手裏的地圖總共有三份,一份是程家的,一份是嶽家的,另外那份是徐家的。黎苑手上的地圖已是囊中之物,就隻待她找到最後那位,宋家的守護者。
這杭州老巢有趙家,而隸屬沈家的地界是山東,距離太遠,強龍難壓地頭蛇,況且這羅峰再怎麼牛逼,也隻是沈家孫少爺的手下,在這裏掀不起什麼波瀾。
也不知是這兩人太有默契,還是難度太大,自從在沈陽一別,分頭行動後,就一直沒有收到他們的消息。
老趙那家夥沒有發現是正常的,畢竟趙家那兩位也不是吃素的,能讓一個孩子長大後才知道自己的身生父母被人頂了包,足以見得他們平時有多麼的謹慎。
而我也沒指望著老趙能幫我從他的那對假父母那裏得到程錦屍體的下落。畢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已經做出來的事,很難不落下些動靜,希望著趙隆文多少總能發現些蛛絲馬跡。
隻是,讓趙隆文跟那兩位演技派交鋒,著實為老趙捏了一把汗。
我了解趙隆文,他就是個兜不住事的通風口,有個什麼小發現,他都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所以,他即便是沒發現屍體的蹤跡,也會跟我侃侃大山。而他一直不聯係我,更是讓我的焦慮達到了一定高度,該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不過想到趙家那兩位恐怕還想著拉攏我,想必暫時也不會傷害趙隆文,又放下心來。
趙隆文那小子,之前可把我們害的不輕啊,讓他吃點苦頭,感受一下“人間疾苦”,感受一下套路很深的滋味,倒也不是不人道。
沈薑答應幫我查他爺爺沈青岩的事兒,也是沒了信兒。
沈青岩能在自己的孫子麵前藏得這麼深,隻能說明沈青岩確實有秘密,否則作為他的孫子,雖說是個抱養的,但沈青岩也就沈薑這麼一個孫子。
所以杭州和山東都去不得。至於這孩子王,嶽昇的地界沈陽,就別提了,他或許也隻能在那些一米高的孩子們麵前耍耍嘴皮子了。
我們這麼總結了一下,忽然發現真的沒有地方可去。於是我們躲在安吉的某個農家樂裏快活了幾天。
白天我們三兒逛著各色的景區,晚上不是唱k就是鬥地主搓麻將,日子別提有多瀟灑了。嶽昇剛開始還有些不適應南方的生活,覺得南方未免有些太冷了。
在經曆了幾天爽翻天的日子後,也仰天長歎,都說江南好,今個兒爺算是明白了。
原以為羅峰這人看上去挺正派,恐怕不會跟我們兩個愣頭青一起遊山玩水,結果他high起來,不得不讓我對他刮目相看。
日子就這麼過著,所有的消息都斷了信兒一樣。而嶽昇也從剛開始的享受,過渡到了膩味,我喊他下館子吃飯,他都不去,直說這段時間油水太足了,都要長膘了。
依舊沒有消息,在這期間,我給沈薑、趙隆文以及黎苑三人發過短信打過電話,都沒有回信。
沈薑隻讓我耐心等待,趙隆文則幹脆給我回了兩個字:勿擾。黎苑也讓我耐心等。
摸著掛在衣領處的小布袋,我愣了神,裏麵放著的是薛柔的骨灰。
薛柔吊著一口氣,隻為等著我的到來。而自從每天摸著脖頸處的小布袋,我心裏就一陣安寧,仿佛她的陪伴改變了我易燥不安的內心。
我的失去的記憶,從這個布袋陪伴我的時刻開始,不再回歸,我想,這也許是個好現象。雖然我真的很想知道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麼。
但種種跡象表明,完全恢複記憶後,對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未雨綢繆可以不信,但不可全然不信。
飯店某處餐桌邊,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顫抖著舉起了右手,指著餐桌上的某道大菜——梅幹菜筍幹扣肉說道,“葉蒔,咱能離開這裏了嗎?我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將近三個月了。光是這道黑乎乎的肉,爺已經看到不下百次了,光是這筍,爺頓頓沒少,爺可都快成熊貓了啊,你就聽我一回,換個地吃飯行嗎?”
話音剛落,隻見熱情的土菜館老板娘端著菜盤放在桌上,盤子裏一隻大豬蹄斜插在一個足足有一個籃球大小的盆子裏,“筍幹清燉肘子,菜”齊了。
老板娘後麵兩個字還沒落下,就見嶽昇快速反應過來,一手捂著眼睛,另一手捏著鼻子,動作浮誇到整個飯店的人都盯著我們這一桌。
他嘴裏還驚恐地喊著,“我去,快把這道菜撤了,爺要吐了。”
我麵無表情地夾了一筷子梅幹菜扣肉放進嘴裏,口腔裏進行著機械的咀嚼,“有這麼誇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