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明明早知卻故作驚訝的矯情。
“嗯。”
那人喉間震了震,不知是笑,諷笑,抑或是哼聲。
“本王知道你,年少有才,小小年紀便被隔壁的大將軍相中,作為接班人訓著,初戰告捷,至今仍無敗績。想我大隅,這些年來也隻出了一個烈優,擔得起這戰神之名,如今,你倒是青出於藍,不到火王的年資便得此小戰神之稱譽。”
“不過,你這十二個師,本王尚瞧不上眼,這可怎麼辦呢,孟三少?”
蠍子。
他蘇護就是隻蠍子。
找著縫兒便猛蟄,蟄出更好的肥水,也逼得她不得不一點點將實情擠出來。
“還有,若是寧王的勁敵手下少了一員大將,不知道這算不算對他們沉痛的一擊?”
滿室寂然,是讓她繼續往下說的意思。
唉,不知道為何,她真的不太願意告訴他,她的身世,不過有那麼一瞬她也會想,被傳得神乎其技的寧王,會不會早就對她的身份了若指掌。
多心罷了,當年的事,孫氏餘孽全滅的真相,隻有他們這些當事人知曉,而蘇護當時不過也是大不了她多少的孩童,若是真通曉天下事,那便不是神乎了,怕是通天神童吧。
“這話可以往下說,隻是在場的人有些多了。”
孟如是直勾勾盯住立在床邊的人。
隱衛怕是不能讓他遣退的,畢竟是從不離身的習慣與安全保障。
隻見榻上的人動了動,大概是擺擺手,床邊的男子便退了出去。
撩起的竹簾,可見裏麵榻上那華美至極的金絲被鋪,以及那人斜躺的慵懶背影,很明顯是和衣而眠。
再看優雅走出的白衣男子,潺潺如流水之姿,風流倜儻,一睜眼,似是春過,一閉目,似是冬回,單看這點倒是瞧著舒服。
隻是這人麵無表情,連半分客套的笑也沒有,應該是不好相處的主。
他放下簾子,本已是高人一等的身高,因孟如是這一坐,顯得更為高大。
此刻他正以一種淡薄的眼神睨著她,那目光說呆不呆,說精明也不精明。隻是他的瞳仁跟瞳孔顏色差別不大,全是漆黑一片,就像個吸盤一樣,有一種天生的恐怖感,很難讓人從他的眼神中窺探其心。
步至孟如是邊上時,孟如是隻覺周身似乎結了一層冰晶,還有他腳下踩過的路,也似結了冰的湖。
“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但即便再本事,你的要求若是再多一點,本王怕是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了。”
言外之意是,若是她再提出讓隱衛也離開的話,那便別怪他辣手無情麼?
孟如是閉上眼。
也罷,橫豎她這遭上汴京也會攪亂一池濁水,蘇護知道她的身份也隻是時間問題。
既然如此,倒不如化被動為主動,先發製人。
“除了國相養子,我還有一個身份,一個不被容於世間的身份。”
“我是,被你們九司罷黜的廢帝,秦帝孫奈之女,前名孫婧。”
曾被人恥笑,天下間最可笑的存在,可憐又可笑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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