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腳步有些虛。
因為我心裏害怕。
我在怕什麼?
怕死?
怕殺人?
怕人被殺?
都怕。
鴻遠飯莊的大門就在麵前。
我跨過大門,感覺有些脫力了,頭暈,惡心。是不是剛才見了血還沒有緩過來。
我抬頭,就看見了一輛大眾。
送我們來的那輛車。
車窗開著,駕駛座裏那個紮著黑色頭巾,有些卷毛的“三哥”。看見我出來,朝我揮了揮手。
我走過去。
“我送你回去。”三哥把車門打開。
我坐進去,關上門。
“係上安全帶,沒關係,有人替你付過錢了。”三哥朝我笑笑。
“誰付的錢?”我問。
“小刀。”
小刀?紅毛刀弋歡也姓刀,林一刀也可以叫小刀。
是哪個小刀?
我懶得去想。
不管是誰,他倆都是一路貨。
三哥發車上路。
“你看起來很不高興?”
三哥似乎跟別的出租車司機沒什麼兩樣,總喜歡跟乘客搭話。是不是因為他也是個開專車的。
我勉強扯了扯嘴角,想笑一笑,但是笑不出來,笑出來了很難看,比不笑還難看。
“沒事。”
三哥瞥了瞥我,突然開口說:“其實沒什麼的,等你習慣就好了。”
習慣?
哼。
怎麼習慣?習慣什麼?他究竟知不知道我剛才經曆的是什麼?
我搖了搖頭,我不想跟他說話,沒有心情。
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為什麼事情感到惡心。
“你以為我不知道?”三哥又說。
我轉頭看著他,“你知道什麼?”
你隻不過是個開專車的,開車就好好開你的車。
我沒有說出口,因為我畢竟不是個那麼沒有教養的人。
“知道你在為什麼事情惱火。”三哥回答。
“哦?是嗎?那你說說,我為了什麼?”這個三哥怎麼就不能安安靜靜地開車呢?我已經開始有些嫌棄他聒噪了。
誰知道,三哥接下來的話,卻讓我無比震驚。
他說:“第一次見到他們處理人吧?”“處理”二字,他咬得很重。
我嗔目結舌。他竟然好像真的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嗬嗬一笑,接著說:“你以為鴻遠飯莊是什麼地方?這可是我們一刀一刀砍出來的。喏,看見沒,從莊子這頭到那頭,一共多長知道嗎?五百米,這塊地方下邊,打豎著並排躺吧,每一米能躺三個人,從這到那,五百米躺滿了,全是死人,我們砍的。這才砍出來的基業。”
三哥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從檔杆附近摸出煙盒來,掏出支煙點上。
“說句不好聽的,鴻遠飯莊,就是個強盜窩。城東城南最大的強盜窩。你新來的,受不了也很正常。”
“你是說你也是鴻遠飯莊的人?你也是林一刀的手下?”我問。
“我是鴻遠飯莊的人,但不是林一刀的手下,這飯莊有我一份。”
“你以為我也是來加入你們的?”
“你不是?”
我搖頭。
“不是能力者,林一刀根本連看都看不上眼。”我說。
“你不是能力者?”三哥很意外地看著我。
“我不是。”
“哦。”他抓了抓脖子後麵。
“那你幹嘛來這地方,這兒可不是你這種小屁孩該來的地方,你還是個學生吧?怪不得小刀要我把你送回學校去。”
“是刀弋歡帶我來的。”
“小盟主啊。”
“小盟主?”
“就刀弋歡唄,維穩同盟盟主。不過年紀太小,服他的人不多,都叫他小盟主。”三哥說。
“你也知道維穩同盟?”我問。
這次反到是三哥覺得驚訝了,他問我:“你怎麼也知道維穩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