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百年老棺(1 / 2)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四點鍾了,為了省去姥姥怕我和小姥爺學習方術的擔心,小姥爺住在了二老爺家,而我則一個人回了家。等我敲開門,姥姥瞪著眼睛看了我好久,最後才說:“小蕭啊小蕭,你怎麼大半夜跑回來了?你不是去海邊嗎?難道沒水洗澡?怎麼成了泥鰍?”

我迎著鏡子一照,自己也嚇了一跳,眼前的人胡子拉碴,衣服刮成了破衣爛衫,褲子上滿是露水和泥巴,簡直和逃荒出來的叫花子沒什麼兩樣。沒辦法,隻能和老太太撒謊,說是從縣城回來的汽車半路拋了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最後我們三個隻能走著回來的。

老太太顯然不關心這個,隻是看我的樣子一臉心疼,立刻張羅著給我燒洗澡水,還要給我煮一大盆麵。這個時候,真的倍感心酸,因為這個從小照顧、伴我長大的女人一眨眼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了,我看著她的頭發一根根從黑變白,牙齒一顆顆減少,但唯獨對我的愛從來沒變。想著剛才路上遇見鬼差的場景,我差點哭出來,緊緊地抱著這個幹癟的老太太,說了聲:“姥姥我愛你,煮麵的時候能不能給我荷包兩個雞蛋?”姥姥笑了,嘴上說著我嘴饞,卻樂嗬嗬出去忙活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按照約定,我們四個相聚在村東,直奔東大嶺,小姥爺還是覺得蹊蹺,要帶我們去那舊廟看一看。

因為要去龍王廟,我自然想起收服梁白玉那天出現的那隻大蛇。因為我的受傷,小姥爺決定放它和幾棵大樹一次,不知道這條蛇精現在遁入山林了沒有。

清晨的嶺上很安靜,而那少了女鬼的戲樓看上去也明媚許多,倒是真如大炮所說,那棵最南邊的大楊樹還真的被折成了兩節,看來活不成了。

小姥爺帶著我們走過去看了看,發現那樹洞裏填的滿滿當當,都是各類動物的腐屍和遺骨殘骸。小老爺說:“其餘四棵樹還可以,除了夜裏現形看了鬼戲之外,應該沒辦過什麼壞事,單單就這棵樹,為了給自己填充樹元,早日能脫離木體幻化真身,竟然和那黃鼠狼相互勾結,活吞了多少動物生靈啊。遭過雷劈,不僅不改惡習,反而變本加厲,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

一白說:“路北大啞巴的羊丟了那麼多,估計也是讓這家夥給吞了,當時營子裏的人都說是狼幹的,你看看,中國的狼受了多少的誣陷和委屈啊,凡是有不好的又解釋不通的事,全都說是狼幹的!我覺得,我們應該給狼撥個亂、反個正!”

大炮接著說:“這大樹確實忒貪,那麼大的羊,直接活吞,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就拿我鄭大帥來說,這麼嘴饞的人,除非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隻要吃了葡萄還吐葡萄皮呢!”

我覺得隻要每天和這對活寶在一起,我將來會多活十年。因為啥?因為每天都處在雙口相聲專場兒裏的人能過的不快樂舒服嗎?快樂了,自然也就延壽了。

說話間,我們來到了戲樓一側破舊的龍王廟。說是龍王廟,實際上舊廟的東西早就都沒了。院子裏破破爛爛,廢棄的木材和刨花散落的到處都是。左右的配殿沒啥看頭,坍塌的一塌糊塗,估計連個耗子也藏不住,所以我們直奔主殿。

這主殿體量不小,足足有五間,過去做醫院的時候曾做過隔間,不過後來齊三占用了後覺得狹窄礙事,就給改回了前後兩堂。

前堂是齊三幹活的地方,牆壁上掛著滿滿當當的工具,其中數鋸子和刨子最多。大堂兩邊堆著各種木材,不過都是些楊、榆之類的雜木,倒是地中央放著幾塊上好的柏木料子,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料到自己要死了,準備留給自己。柏木板子上放著兩個墨鬥,眼鏡和大炮如獲至寶,抱著墨鬥就把那黑墨線扯了出來,用一段刨花包了包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關於墨鬥能夠辟邪早在宋代就已被廣泛認知了,清代文人紀曉嵐還專門在自己的《閱微草堂筆記》對這方麵有過記載。至於為什麼能有作用,一般認為是其具有去斜打直的作用,凡汙穢之物,最怕的就是至陽至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