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李老太太的話,我開始有點火氣了,徑直問道:“李奶奶,這凡人罪惡,死後必責,這女人對您不仁不孝,將來判官筆下總會記一筆,您既然寬宏大量,那就真的暫且饒了她。您那邊風大,該趕路還是要先趕路啊!”
李奶奶下了二柱子的身,裹著小腳,顫顫巍巍地向我走來,她嘴角輕輕上揚,咧出個怪異的笑容,對我說:“小子,你以為我是沒事找事對嗎?我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你們手中那幾張破符紙?”
老太太飄飄悠悠地從我身邊穿了過去,輕輕伏在胖女人跟前說道:“桂花,我的東西呢?”這老太太每一個字都像是咬著牙從嘴裏擠出來了,牙齒咯吱咯吱直響,嚇的胖桂花嗷嗷直叫,圍著我和大炮滿屋打轉。
我見這老太太已經視死如歸,看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便問那瘋狂逃竄的胖桂花說:“你倒是快說啊,你拿了老太太什麼東西?”
胖桂花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是嘴裏卻堅持說自己根本沒拿老太太東西。我又沒法問到老太太到底是什麼東西,因為傳說中的規矩,活人問死人想要什麼,一旦死者喊出想要東西的名字,那那件東西就永遠也找不到了。
老太太顯然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她對著胖桂花道:“你可真是死不悔改。我被你折騰了半輩子,今天我也折騰折騰你!”老太太說完,提著胖桂花的頭發便把她推在地上,接著輕輕一發力,地上的尿桶倏地飛了起來,扣在了胖桂花的腦袋上。
胖女人這次倒是也算堅強,盆大的肥臉上被潑滿了尿,身子顫成了一團,但是仍舊堅持喊著:“媽,求你了,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拿你的東西。”
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了,這悍婦竟然還是堅稱自己沒拿東西,看來她說的很可能是實話,如此一來,豈不是老太太在故意刁難人?
我想了想,找了一張威力最弱的靈符,朝老人說道:“李奶奶,情非得已,得罪了!”說完便朝老太太漂浮的鬼影打了過去。我實際上並不想傷害她,而是想給她點顏色看看,希望她能主動離開。
誰知這佝僂著的鬼魂竟然動都沒動,目視著那靈符打在自己身上,泛起一道火光,自己飛了出去。
“奶奶!”一白大叫一聲,急忙跑過去相扶,卻忘了眼前的奶奶已經是一道魂魄了,所以徑直從老太太身上穿了過去。
我沒想到這老太太竟然真的躲都沒躲,暗自感到棘手。老太太和胖桂花都立場堅決,一個堅持說偷了東西,一個卻堅稱沒有偷東西……
老太太見我麵露遲疑,並沒繼續打靈符,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扯了扯自己淩亂的頭發,飄過去扯著胖桂花的頭發,將胖女人砰砰地朝著牆上撞了兩下。
這個時候,癱在地上的二柱子恢複了意識,看見自己媳婦像是瘋子似的瑟瑟發抖的撞著牆,而臥室裏卻站了我們三個男人,不禁大叫一聲:“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小白,究竟怎麼回事!”
我知道,這貨看不見自己的母親,更看不見鬼影正捉弄自己的媳婦,否則就他這膽子,非嚇死不可。
屋裏的吵鬧聲終於驚醒鄰裏,一盞盞燈先後亮了起來。
一白的母親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怕我們三個惹出事來,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看到一白的母親,我忽然想起來了,問道:“阿姨,老人的壽衣是誰給穿上的?”
一白母親同樣看不到李老太太,但是她能看見蹲在地上垂淚的一白和胖桂花被撞得滿頭的大紫包。不免擔心起來:“你們三個,打人了?”嗨,她還以為使我們把胖桂花揍了呢。
我沒理她的話茬繼續問道:“阿姨,你快說,老人的衣服是誰傳給穿的!”
一白母親雖然疑惑,可是還是認真地說道:“是我,這個棺內的東西都是我布置的!”
“好,那您快說說,老太太棺裏都帶了什麼東西?越詳細越好!”我焦急地問道,因為我看見李老太太正將胖桂花逼在牆角掐住了喉嚨。
一白母親說:“沒有什麼東西啊,因為明天下葬,好多東西還沒放進去,大概帶走的都是老太太身上自帶的首飾,那都是老太太一輩子最愛的寶貝,我想幹脆就讓她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