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昏暗的光線下,無法看清藍衣青年的表情,隻能從他的顫抖的聲音中,聽出震驚。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高大的黑影似乎略微回轉了頭,眼光斜斜的掃了一眼身後的藍衣青年,抬頭望向那屋頂陽光透進來的地方。
“要不是你太蠢了,也不至於這樣,”黑影突然轉過身看著藍衣青年,沉聲道,
“你在撤退的時候,掉落了一把劍器,被人撿到了,如今這個人被北城都尉黃君抓到了,眼下黃君正在東城都尉張家才府上,二人雖然素來不對付,但是在這件事情上一定會達成共識,況且張家才是一條見人就咬的瘋狗,他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黑影忽然又轉過身背對藍衣青年,道:“恐怕這時二人已經點齊兵馬,正欲前來搜查,你快走吧,有張家才這條瘋狗,找到這裏,輕而易舉,到時候,對你我都不好。”
藍衣青年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身為修士,心境較常人更堅韌,這一點消息,還不足以叫他六神無主,然而他卻皺眉問道,
“那,這些兵器怎麼辦?”
藍衣青年伸手一指,昏暗的牆角裏,枯草亂放,雜亂的衰草間,偶爾有一兩點亮光,黑影轉頭看去,那偶爾反射出光芒的,正是一些兵器上的銀亮裝飾。
“蠢貨!”黑影暗罵了一聲,腦中一陣煩躁,道,“誰叫你偷這麼多出來的?真是沒有腦子!”
“你還說我?”藍衣青年亦是不服,他身負道行,何曾這般屈辱的容身這等破落房屋過,更沒有一個尋常凡人,也能騎在他頭上說話的先例。
藍衣青年憤然道:“要不是你情報不準確,我會落到這番田地?”
“好了好了,總之,你快快離開便是了,要是讓那官兵抓住了,你我都得完蛋!”黑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轉而他又皺著眉頭望著角落陰影裏的散亂兵器,問道,
“你還能施展那遁地之術不?”
“不能!”
藍衣青年黑著一張臉,怒道:“那日我可是拚著損傷氣脈的代價,才勉強施展的,現如今,我傷勢未痊愈,再施展那“土遁術”,一身道行非得廢了不可,你可別奢望我再幫你把這些兵器運出城去!”
說罷,他厭惡的看了眼那些凡俗兵器,冷笑道:“不過就是些凡鐵之器,不知道你為何如此看重,還害我落得如此狼狽!”
黑影怔了一下,走到牆前,蹲了下來,在那些兵器裏一陣翻撿,隻見他一陣手上越來越快,直到最後一把劍被他從枯草中拿起,然後他又重重的將那劍扔下,猛然站起。
“怎麼沒有那柄‘秋水無痕’?!”
藍衣青年心中一片涼意,心中慘然想到,到現在,他究竟還是想的他要的東西!莫名一股怒火橫生,冷笑道,
“什麼‘秋水無痕’,真是可笑,一把毫無靈性的廢鐵,也能讓你們這些凡人貪念四起,陰謀算計!”
“你懂什麼!”黑影身形一閃,猛然來到藍衣青年麵前,一把扯住他衣襟,將他提起,這時,二人的身高差距終於顯現出來,藍衣青年身為修士,體魄健壯,身體勻稱,但黑影相比於他,卻宛如小山一般,可見之魁梧。
“《握奇經》你沒找到就算了,就連‘秋水無痕’這等名/器你也找不到,還胡亂收羅了這麼一堆兵器,像你這樣,在修士之中也算廢物一般的存在了吧?”黑影暴怒的譏笑道。
藍衣青年仿佛被人說到了痛處一般,臉色更加冰冷,他冷冷的直視那張鷹隼一般的臉,一隻手搭在那人粗壯的臂膀上,冷笑道,
“你不也和我一樣?不受待見,我好歹還有個師父,你卻是人家根本就不願收你!”
說罷他手一震,灰塵蕩起,那扯住他衣襟的粗壯手臂仿佛受到了巨大苦痛,一下鬆開,黑影抱著一隻手,踉蹌向後退去,待他將那疼痛忍過,再抬起頭時,隻見藍衣青年已經優雅落地,整理好了自己淩亂的衣裳。
這便是修士與武夫的差距!
然而黑影似乎並不怕藍衣青年的修士身份,他站起來,扭了扭手腕,放肆笑道:“老子就不稀罕什麼狗屁師父!謝懷山那個老東西,有眼無珠!怎麼?王東野,你是不是覺得你有幾分道行,我就該怕你了。”
屋內氣氛一下凝重起來,黑影搬動著手腕,目光滿是挑釁之意,名叫王東野的藍衣修士也更是不懼,實際上也是這樣,身為修士,心理上的優越感,讓他自然是沒有什麼好懼怕的。
黑影之人擺出一副餓虎撲食之態,意欲進攻,王東野也擺出架勢,小心防備。說起來這也是道行低微之人的無奈之處了,明明已經遠別於凡俗武夫,但是卻處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尷尬位置,不能禦器,施展道術時間又太久,故而隻有作那刀兵之爭,彼此近身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