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星辰燦爛依舊,倒掛於夜空的蒼穹中,點綴著單調的天幕,為大西國的荒蕪平添一份色彩。
西界死寂依舊,墳墓平了又起,起了又平,零零散散,偶爾有搬運屍體的差人經過,偶爾有偷盜狩獵者出現。
碎葉城雄壯依舊,前有大漠險灘,後有天險做頭山,有四個部落因它而滅,有萬餘條生命因它亡。
但,物是人非……
蜀僧在兩年前的一個夜晚不辭而別,從此杳無音信。這似乎正是兌現了他曾對李白許下的話,若劍門關處李克一族四十七口屍骨統歸一處,兩人便再無瓜葛……
“你可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全天下都在等著李克之子的出現。葉赫承麟雖然對你也有虎狼之心,但這西界之地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對你來說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想走出西界之地嗎?那就響當當的跨出這座地牢,腿腳在自己身上,誰又能限製的住你。敢於打破枷鎖的人才能達到巔峰!”
“霸道、仙流、禪宗不僅僅意味著修行者的人生態度,更是他今後在武學上的造詣所向。霸道善攻,仙流善速,禪宗善守,但唯有參悟者才能擁有巔峰霸體!”
“你的人生,你的道路,你的功夫套路就是亂,毫無章法可言,又怎麼能抵擋得住那些明槍暗箭?真正的打破常規不是讓你將傳統全盤否定,而是在那些前人的基礎上開山立派!”
李白懸坐在做頭山之巔的斷崖上,俯瞰著縹緲雲霧下的碎葉城,喃喃的道,“真是可笑,竟然在這個時候想起死老頭跟我講的話!”
十年後,李白已是十六歲的少年,單鳳飛眉,玉麵烏首,堂堂七尺之軀,手握亂刃寶劍,身穿一襲粗布白袍,任憑山風吹動著修長的衣帶。在他腳下,正是那西擋劍南道,北控大西國的碎葉城池,十六年間,他從未踏足!
做頭山,一座在沙漠之中拔地而起的鬼斧神工,在隻有沙丘起起伏伏的浩瀚大漠更顯得雄偉壯觀。站在山之巔,俯瞰下去,更是有將整個碎葉城都才在腳下的吞天吐地之感慨!十六歲,正值年少強狂,李白哪裏經得住盡收天地雄奇的衝擊,高聲驚歎,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李白今朝做頭巔,落下飛雲笑蒼天。”
高亢的聲音即在山頭回響,蕩開層層積雲。然而,李白卻將身子向前微微一傾,整個人懸空而立。旋即,他化作一道白光由著下墜的力道一頭栽下。要知道,在那做萬丈頭山之巔的下方便是固若金湯的碎葉城!
急速躥動的氣流呼嘯著從耳邊劃過,飛衝的逆流之力讓李白的麵部變了形狀。他那一身白衣隨風舞在空中,好似從天而降的飛仙。轉眼間,李白已經穿過雲層,碎葉城的全貌依稀可見,這便是他睡夢中也想進入的光景。漫漫十六年,從未踏足的地方,那是怎樣的期待!
“好一座碎葉城!”高速俯衝而下的李白不禁被這雄偉的城池震撼到。他急速掃過碎葉城的全貌,目光在城南角落尤為別致的一處院落止住,笑道,“先去那裏落腳!”
旋即,隻見他手上閃過一道流光,向後猛然拍出,借著反衝的力道,向城南角落方向飛竄而去。
轉瞬間,李白已飛到碎葉城南隅的院落上方,卻感覺此處一股燥熱夾雜著嗆鼻的氣味直衝而上。他急忙掃視過去,竟發現一處柴堆,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熔爐,裏麵竟是被燒得融化冒著暗紅色熒光的銅汁,通過高高架起的管道流向一座座黑壓壓的房間。在那柴堆旁邊還有一些未被填充的銅器,看上去盡是些被損壞的刀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