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最後再看了一眼宋世均,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手中一動,那天命石邊一點點化作粉末往吳媽的嘴裏借著內力飄入。
像是一道連接吳媽的手與口的彩虹。
不,宋世均想要叫停,卻無能為力,隻感覺一隻手在自己背上輸送著一股什麼東西。天命石的蘊含太過強大,一般肉體承受不了,因而需要中間以人體過度。
漸漸的,宋世均自己也已經感受不到任何情緒了,隻是覺得血液裏仿佛多了一點什麼,他陷入了沉睡。
吳媽幾乎用盡了自己一身功力和生命做橋梁,將天命石導入宋世均的體內。許久,她手中的粉末終於盡數被自己吞沒,又化作一股東西,從自己的另一隻手中進入宋世均的身體。吳媽臉上掛著一個滿足的笑,漸漸的,漸漸的,鬆弛,軟倒,失去生機……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世均醒來的時候,眼中似乎多了一絲精銳的光,他調整一下呼吸看了一眼這個自己以前熟悉的世界,視力更遠更清晰。忽然,他眼中的精光一變,眼中染上了一層惶恐和頹廢,猛然轉身,望著那軟癱在後麵的老婆子,目光一點點變成悲傷和痛苦:為什麼?為什麼他是宋家的人,為什麼他要接受這樣的命運?他眼中的淚無聲的低落,這個世界上唯一宋家的親人也終於離他而去了。
不知道悲傷了許久,宋世均才動了動,抱著吳媽的身子就在院落附近找了一塊僻靜的地方刨坑:“吳媽,您向來喜歡清靜,從今往後便再也沒有人來打擾你了。謝謝您為我做的一切,吳媽,一路走好。”
宋世均將吳媽一點點的放進自己精心刨出的一人長的方形深坑之中,嚴重滿是淡淡的悲傷,隻是再無淚水。他一下一下的掩埋吳媽的屍體,從腳,到腰,到脖子,在準備掩埋臉的時候,他手中的鏟子忽然一停,頓了頓,再認認真真的看了吳媽一眼。
這個從小到大最疼自己,像是母親一樣的女人,從今往後他再也見不到了,這一刻他內心充滿了濃烈的自責和不舍,恨不得讓她在這人間再彌留一會兒,哪怕隻是一具驅殼而已:這世間真的有長生不老,起死回生的功法嗎?
宋世均心中忽而生出一股叫人可怕和不甘妄想的思緒:若是真的有,那麼吳媽你先好好睡一覺吧,上天入地,我都將它取來,將你救活。
他目光堅定的看了一眼吳媽,手再次動了,一戳泥沙被掀起,往吳媽的臉上覆蓋而去。然後宋世均再也沒有猶豫,沒有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已經把這座墳墓修葺好了。他看了一眼天色,手中的鏟子一動,找了個日月交輝的位置,徑直插下,如墓碑一般。
宋世均“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響頭:“吳媽,我一定會輔佐你說的那個天皇星,讓他一步步走上巔峰,然後,親手殺了他,用他的血來祭奠我們宋家的生死輪回的宿命。我,宋世均,從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又改不了的天命。”
他堅決的說完,手輕輕摸上上的心口:天命石就在他的身體,世間萬物是不是都可以由他掌控?
宋世均悲憫一笑,俯下身子撿了幾塊石頭,緩緩站直身子,伸出那隻握著石頭的手,指頭猛地一探……
那幾枚石頭仿佛是活了一般按照奇怪的走向沒入四麵八方,那剛才還清晰可見的墳墓和周圍的景色一下子被朦朦朧朧的霧氣覆蓋,兩米之外便叫人辨認不出方向了。宋世均凝望了一眼那個被霧靄覆蓋的地方,然後一點點的出這片偏遠的院子。
此時,已經快到中午了,穆清終於醒了過來,身子也好了不少,動了動,心中一片舒暢:“小紅,什麼幾點了?”
小紅已經知道這個“幾點”就是什麼時辰的意思,她快步走到床前,扶著穆清起身,對著她一個勁的張羅,也不管穆清軟趴趴的身子和搖搖欲墜的腦袋:“四小姐,你還在睡呢?剛才夫人又叫人過來瞧了一遍你,說一會兒就叫謝氏姑姑出去給你置辦嫁妝。”
“什麼?嫁妝?”穆清剛剛還昏昏欲睡的模樣陡然一變,整個人仿佛精神了不少,“我要嫁給誰?我什麼時候說自己要嫁人了?”
小紅狐疑的看了一眼穆清,麵色古怪:“小姐,你是不是又睡的糊塗了?皇上的聖旨今日一大早就到了,之後安平王的聘禮也送到了,婚期就定在半月之後,時間緊迫,夫人自然要忙活啊。”
穆清目光呆愣愣的望著小紅,半晌,仿佛猛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忽而抬手一拍自己的腦門兒,想起那該死的妖孽腹黑男,整個人頓時就不好了。
“該死的,這麼快?我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穆清本來就是一個懶人,不,該說是一個完全胸無大誌的極品懶人。她對賜婚這件事兒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本來想著在晚婚之前想個辦法讓自己婚前失節,然後傳的京城沸沸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