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開口道:“這位小娘子,你若是嗓子難受的話直管去醫館,這裏是賭博的地方可不管看病啊!”那語氣又是嘲諷又是不屑,聽著還有幾分調戲的意味。目光也像是黏在她身上似的打量了好幾個來回,眾人也跟著哄堂大笑。
穆清縱然臉皮再厚,如今被這麼多的目光盯著,心裏不免有些膽怯,感覺像是掉進了狼窩似的,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斷然沒有退縮的道理。
她挺直了腰板兒昂著頭說道:“本小姐聽說你們這裏開設了安平王的正妃之位到底花落誰家的賭局……而本姑娘就是來賭這一局的!”
說罷,穆清從懷裏掏出自己攢了許久的私房錢又在手裏掂了掂。
看著剛才還有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瞬間眼睛都直了,心裏更加得意了。果然那句老話說得沒錯“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些膚淺的人果然一看到錢,態度立馬也變了。哼!要是他們知道自己就是嚇跑雪國……呸!什麼嚇跑啊!應該是打敗雪國公主的人的話,他們還不得朝自己三叩九拜?!穆清想想就覺得過癮呢!
“哦?不知姑娘要賭誰贏呢?”婉轉清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過這聲音怎麼聽得這麼耳熟呢?
穆清掂了掂銀子胸有成竹地說道:“正所謂‘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排除了最有可能的,剩下最不可思議的!’本姑娘當然是壓……”
穆清一邊搖頭晃腦地說著一邊身子向後轉,可是待看清楚背後那人之後卻是怎麼都說不出話來了,隻是抬頭看著他,吞了吞口水最後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
“壓哪個?”葉庭柯的笑容更魅惑了些,眼睛看似溫潤地看著穆清,可眼底的戲謔和意味深長的感覺,多少還是流露出了一些。
眾人看著葉庭柯的眼睛更加直了。他容貌本就長得絕美,更是有著邪佞的氣質,如今又輕勾朱唇,簡直是高不可攀,氣質撼人。
周圍人的表情都在這一瞬間凝固了,不由的想要匍匐在葉庭柯的腳下,俯首稱臣。這樣的男子,仿佛生下來就是供人膜拜的。
隻有!
穆清!
才明白葉庭柯這笑容有多危險!
穆清輕咳了幾聲掩飾自己被當場抓住的尷尬,慢條斯理地將銀子塞回衣袖裏瞪大眼睛無辜地看著葉庭柯說道:“小女子聽不明白公子說的是什麼意思,哪裏有什麼壓不壓的,定是公子聽錯了吧。”
說罷還昂首闊步地走了出去,就算是裝也要裝得像一點,可千萬別在這麼多人麵前被人看了笑話去。
穆清剛步子剛邁出了賭館的門,便立刻狗腿地抓住了葉庭柯的胳膊,嘟著小嘴裝作委屈又無辜地樣子眨巴著眼道:“王爺可千萬不要誤會清兒,清兒方才隻是覺得有些餓了,本是想進旁邊那家酒樓的,可是清兒可能酒還沒有醒將這個門看成了那個酒館的側門,誰知道這裏麵居然是個賭場……”說罷還做了一個驚呆了的表情。
“是……嗎……”葉庭柯俯下身來嘴角微挑,壓低了嗓音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還拖得九曲十八彎,多少聽起來有些不信任的模樣。
穆清低頭“嗯”了一聲,兩根食指相對不停地點著,將睜眼說瞎話練得爐火純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接受葉庭柯淩厲目光的淩遲,卻不經意間瞟間那抹熟悉的袍角顏色,忙跑了過去藏在了宋世均身後。
“清兒,沒事吧?”宋世均回過頭溫柔地問道,皺著眉看向雖然笑著但讓人覺得更加覺得不寒而栗的葉庭柯的身上,目光微微凝了凝。
穆清忙不迭地搖了搖頭。
“愛妃方才不是說餓了麼?不如我們去吃一點東西再走吧。”葉庭柯幽深如墨的眼神看著躲在宋世均身後的穆清,嗓音還有些許猜測不透的笑意。
“不……不餓了。”穆清見他這副神色忙從宋世均背後出來屁顛屁顛地走出來,規規矩矩的站好。
宋世均見了依然微笑,沒有絲毫在意。
“既然如此,那便回府吧!”葉庭柯笑著看了一眼宋世均,似故意一般,抬手將穆清護在懷裏,眸光帶著星星點點的深邃與妖媚,微微垂下,掩去裏麵的所有情緒,護著穆清緩緩往前走去。
宋世均盯著兩人的背影,眼中的微笑漸漸化作細細的光,消散在夜色之中。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穆清對自己的感覺了,隻是,他已經無法放手了!
真的要答應葉庭柯的條件嗎?
若是他登基為帝,自己真的就可以和穆清雙宿雙棲嗎?
宋世均凝眉思量:他信得過二皇子,卻信不過葉庭柯!因為,這個男人太過危險,讓他無法把控……
半晌,他邁步往前,跟在兩人身後,沒入夜色之中。
京城的夜色濃烈的籠罩著每一分土地,一個黑色的影子猛然沒入客棧的一間上房內。黑影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客棧內室還透著些亮光,橙紅色的光將屏風裏麵的人影,投射到山水屏畫之上,影影綽綽得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