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雙手抱胸,倚在椅子靠背上,仍舊不吭聲。玉無憂的話看似對她講,其實也在針對南宮無情。她且冷眼旁觀,看一看兩人如何交手。
隻見南宮無情麵寒如霜,冷冷地道:“知味樓的高層,是可以直接覲見太子殿下的,並且在太子殿下的麵前,說話有些份量。想要為鳳夫人討回公道,也不是多麼難的事情。同無憂樓合作,又有什麼好處?”
說到這裏,冷冷一笑,語氣又變得譏諷起來:“前些日子,無憂坊那般輕慢、懈怠,甚至欺侮鳳夫人,而玉公子竟然裝做不知,又是什麼態度?如此怠慢、無為,鳳夫人早早離了才是!”
玉無憂麵上的笑容淡下來,麵對南宮無情的指責,並沒有立刻辯解,而是看向一直旁觀不語的鳳瑤:“鳳夫人怎麼說?”
“我沒什麼可說的。”鳳瑤幹脆地道,“誰更可心,對我的幫助更大,我便站在哪一邊。”
玉無憂噎了一下,一時間不說話了。
“鳳夫人是聰明人,哪邊對鳳夫人更有利,相信鳳夫人慧眼如炬,一定分辨得出來。”玉無憂不說話,卻不代表南宮無情不說話,何況此時,正是他說話的好時機:“鳳夫人不妨考慮一下,我方才說的話。”
玉無憂輕輕一笑:“你方才說,南宮家的人在太子殿下的麵前說得上話。那麼請問,你打算如何為鳳夫人討回公道呢?”
“這並不是多麼難的事情。”南宮無情說道,“沈雲誌攀龍附鳳,撇下糟糠妻,實在負心。如果鳳夫人願意,我們自然叫沈雲誌心甘情願地重新納了鳳夫人。而若是鳳夫人不願意,我們也能夠叫他給出公道的賠償。”
玉無憂聽到這裏,直是笑得不能更加開懷。
納了鳳夫人?他真當鳳瑤是尋常婦人,稀罕沈雲誌這隻白眼狼身邊的位子?何況,就算鳳瑤同意,那位還不一定同意呢。沒什麼血色的薄唇中,不時發出笑聲。
南宮無情被這笑聲笑得有些惱怒:“你笑什麼?”
“嗬嗬。”玉無憂又笑了一會兒,才看向鳳瑤道:“對於無情所說的公道,鳳夫人有什麼看法?”
“不甚合我的心意。”鳳瑤淡淡地道。
當著玉無憂的麵,或許她應該配合南宮無情,給他一些難堪。但是玉無憂不是傻子,他未必看不出來。逞一時之快,最終也沒什麼意思。
何況,鳳瑤最主要的目的,卻是在兩人之間選拔,到底誰才是更合適的合作夥伴?認真想了想,說道:“不過,後者也可。”
任何事情,都不能通過依賴別人的幫助,而達成目的。報仇尤其如此。一味的依賴,除了讓自己變得軟弱無能之外,並沒有別的好處。鳳瑤從未想過,靠著無憂樓或者知味樓的幫助,而達到報仇的目的。
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是,盡可能地往高處走。然後順其自然,走到比仇人更高的位置,到時自然而然,一抬腳就能把仇人輾死。
聽到鳳瑤的回答,南宮無情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得色。而玉無憂,則是有些怔住了。來到這麼久了,他竟然沒有占到半絲便宜,達到半絲目的。
“若是鳳夫人相助知味樓,則知味樓一定不會虧待夫人。”南宮無情說道,偏頭看了玉無憂一眼,語氣帶有一絲譏嘲:“不似某些人,多番辜負鳳夫人,竟也有顏麵坐在鳳夫人身邊。”
玉無憂麵上的笑容淡下去,從椅背上直起腰來。驟然之間,那一副慵懶之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叢林之王一般的敏銳犀利:“不論鳳夫人與無憂樓的生意如何,無憂樓都能夠與鳳夫人七三分成,知味樓做得到嗎?”
玉無憂是棋子不假,但是他是一顆有分量的棋子,絕大多數事情他都能夠自己拿主意。
南宮無情聽了,麵上的神色又變得冰冷起來:“知味樓做得到。”
此時,心照不宣的,兩人都明白,此刻到了爭搶拉攏鳳瑤的時刻了。畢竟,鳳瑤可是放出話來,誰更貼心,誰給她的好處最多,她就選擇哪一邊。
“如果是六四分成呢,知味樓做得到嗎?”玉無憂淡淡地又道。仿佛讓出一成利,對他而言,並不是多麼大的損失。
然而,這一成的利,對南宮無情而言,便不是那麼輕鬆的事了。他冰冷的神色變了,如溫玉一般的肌膚,此刻漸漸湧上了血色。牙齒咬動著,就連腮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玉無憂生來就記得事,屬於天賦超群之人。過目不忘,理解力超強,故而七八歲的時候已經博覽群書,懂得許多商場規矩,絲毫不遜於那些老狐狸。
而南宮無情,在七八歲的時候,還是一個真正的小小少年。被族人趕出來,流落在北方小鎮黃沙鎮,還曾經為一條褲子而窘迫。直到十五歲的時候,才接觸家族生意,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在二十歲時一力扛起擔子,開始掌管知味樓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