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聽得不忍,忍不住想,如果是豆豆遭到這樣的待遇,她該如何?這樣的念頭,隻是在心裏想一想,便覺一股憤怒從心底湧上來,燒得她整個人都快要失去理智。
若有人膽敢如此對待她的豆豆,她就是死了也要變成鬼討回來!
慕容鈺的心神沉浸在往事中,忽然隻覺手臂一痛,不由得偏頭看去。隻見鳳瑤握著他的手臂,緊緊地抿著唇,滿臉都是恨意。愣了一下,隨即心中一熱。
更加令人憤怒的事,便被他咽了下去:“後來,我明白了母妃在臨死前對那人喊出的話。”
“她說的什麼?”鳳瑤驚覺,自己代入太深,險些失去理智。又發覺自己的手還抓著慕容鈺的手臂,有些訕訕地收回來。
慕容鈺卻伸出手,握住她的。而後,緩緩講道:“我母妃是南方大族玉家的女子。因為生得貌美,又頗有才情,被稱作江南第一美女。被父皇搜羅進宮後,卻沒有忘記提點母族。當時的玉家其勢之大,比當今的四大家族加起來也不遜色。”
“我母妃是玉家的家主之女,在發展壯大玉家一事上,居功至偉。她臨死之前,同今上做了一個交易,那就是傾盡玉家的家產,換得我的性命。”慕容鈺說到這裏,握著鳳瑤的手微微用力,“今上衡量一番,答應了我的母妃。於是,我成為了大景朝唯一的王爺。”
玉妃身故,玉家敗落,看似玉家吃虧,實則不然。
玉妃臨死之計,既保全了慕容鈺的性命,又保全了玉家的中幹力量。所損失的,隻有玉妃自己的性命和玉家的家財。
既戳了今上的痛腳,又搔到今上的癢處。令人既愛又恨,最終不得不按照她的安排來走。
隻可惜了那樣驚才絕豔的女子。因為今上的忌憚,隻有自絕生路這一條路可走。
鳳瑤被慕容鈺握著手,感覺到他的不平靜。想起玉妃的自絕,不由得心中難以平靜。沉默了下,問道:“你母妃所在的玉家,莫非是玉無憂所在的玉家?”
“不錯。”慕容鈺緩緩點頭,“自從被今上掠奪了家財,玉家蟄伏十年,再度崛起!如今的無憂樓,就是玉家崛起之果!”
鳳瑤抿了抿唇,握緊拳頭:“玉無憂同你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表哥。”慕容鈺答道。
鳳瑤聞言,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玉無憂!”
直到此時,方才知道她與玉無憂簽訂的合約,到底是多麼的啼笑皆非!
難怪玉無憂那麼大方,給她五五分成——玉無憂所賺的銀錢,都是慕容鈺的!
她辛辛苦苦談的合約,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怎麼了?”慕容鈺不由得有些驚訝,“可是表哥難為你了?”
鳳瑤咬牙:“沒有。”
玉家的東西都是慕容鈺的,而慕容鈺的東西都是豆豆的——從此往後,她與無憂樓,真正要榮辱與共了!
“對了,無跡與你講沒有,今日上午,公主殿下的人查到我這裏來。但是,他們認出了豆豆,我怕壞你的事,就將他們全殺了。”鳳瑤說道。
慕容鈺點了點頭:“無跡告訴我了。不礙,殺就殺了。”
“公主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鳳瑤想了想,問道。
慕容鈺道:“慕容熙兒是個極聰明的人。她的聰明程度,不亞於一位皇子。而她的陰毒狠辣,得盡今上的真傳。在宮中,受寵程度,僅次於太子。”
鳳瑤不由一凜。
“我讓三皇子出麵,將你引薦給慕容熙兒。”慕容鈺道。屢屢尋找鳳瑤未果,慕容熙兒已失去耐心,再拖下去,對鳳瑤沒有好處。
鳳瑤點了點頭:“多謝。”
“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麼?”慕容鈺說道,輕輕捏了捏鳳瑤的手指。
氣氛不知何時,變得纏綿曖昧起來。鳳瑤心中一跳,臉上有些發熱,抽回手,說道:“你隻是豆豆的父親,卻與我沒有關係,恩怨還是要分明的。”
話音剛落,便隻覺周遭的空氣仿佛降下來幾度。後知後覺地抬頭,看見慕容鈺抿著唇,幽深的眼睛裏閃動著危險的氣息:“你知道了這麼多,還想同我劃清關係?”
“我——”鳳瑤想說,她沒有想同他劃清關係。畢竟,她是豆豆的娘親,而他是豆豆的父親。有豆豆這個小家夥在,他們之間便是劃不清的。
然而,她還沒有說完,便被他霸道地捉回收,牢牢地握住:“你終將是我的王妃。”
鳳瑤陡然想起一件事來:“你支持三皇子?並不是獨立派?”
這不合理,玉妃的死,玉家的恥辱,甚至慕容鈺的冷遇,都該讓慕容鈺推翻今上,榮登大寶才對?
“你想知道?”慕容鈺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慢條斯理地捏著鳳瑤的手,卻不回答她的問題。
鳳瑤被他帶著薄繭的掌心把玩著手指,有點癢癢的,心跳比平時快了一些。然而,想把手抽出,卻又抽不動。不由得撅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