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兒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竟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宮裏有何不好,一切都不需你打點,隻要陪我就行了。”

鳳瑤低頭不語。

慕容熙兒又哼了一聲:“再有幾日,便是桂花節了。那日我預備宴請許多官家的小姐,你覺得我穿什麼好?”

鳳瑤便笑道:“公主生得明豔無雙,不論穿什麼,都將那些官家的小姐們比了下去。”

“少來哄我。”慕容熙兒斜眼瞪她。

鳳瑤便又笑道:“我哪裏是哄你?分明說的是實話。我活了這些年,竟從未見過比你更漂亮的女子了。”

倒是有位男子,生得竟比慕容熙兒還漂亮些。想到這裏,鳳瑤頓了一下。

這一瞬間的停頓,卻被敏銳的慕容熙兒抓住了,神色一沉,冷笑道:“還說沒有哄我?若不是哄我,你又停頓什麼?”

“我當真沒有哄你,我的確沒有見過比你更好看的女子。隻不過,卻有名男子,生得竟比你還好看一些。”危急關頭,鳳瑤不假思索地把南宮無情給賣了。

此刻,正在看賬簿的南宮無情,忽然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看著關得嚴實的窗戶,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聽了鳳瑤的解釋,慕容熙兒不由得有些驚訝:“南宮無情?”忽而記起太子慕容廉身邊,有個側妃姓南宮,眼睛轉了轉:“改日本公主一定要見一見這號人物!”

“離桂花節還有六日,院子裏又有許多繡娘在,足夠給公主做三套衣物了。不知公主有何要求,我畫設計圖的時候按照這些要求來?”鳳瑤說道。

“昨日你送我的那套就不錯,隻不過顏色不夠豔麗,顯不出本公主的尊貴來。你再做兩套出來,一套大紅色的,一套明紫色的。然後再做一套時下流行的樣式,屆時我比較一番,再定哪個合適。”慕容熙兒說道。

鳳瑤點了點頭:“我記下了。”

兩人在花園裏,一邊賞景,一邊討論。

不多久,忽然花徑那頭傳來男子說話的聲音:“雲誌近來是委屈了,朝中許多人都暗中與他不快,安瑾改日見了他,也替本宮勸一勸他,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叫他別往心裏去。”

一個較為溫潤的聲音答道:“雲誌的事,勞太子殿下費心了。臣妹近來一直在寬慰他,隻可惜收效甚微。那些人明著不與雲誌難堪,暗地裏總有些小動作——”

瞧見慕容熙兒與鳳瑤,連忙住了口。

“大皇兄好雅興,竟然帶著臣子逛花園。”慕容熙兒裝作什麼也沒有聽見,笑盈盈地對走在前頭,穿著一身華麗錦服,腰間佩戴青龍玉佩,頭上戴著黃金冠的俊朗男子說道。

“熙兒也好雅興。”俊朗男子正是太子慕容廉,他倒不介意被慕容熙兒聽到,總歸也沒說什麼了不得的。何況就算說了,慕容熙兒隻不過是一個公主而已,又怕得什麼?

身後,一名男子則單膝跪下:“臣蘇安瑾,參見公主殿下,公主金安。”

慕容熙兒垂下眼皮:“起吧。”看向慕容廉,“既然大皇兄有事,熙兒便告退了。”說著,欲帶鳳瑤下去。

誰知,慕容廉卻伸手攔道:“總歸是你們先來的,沒道理我來了,便攆你們,被父皇知道,一準教訓我。”

慕容熙兒似笑非笑:“大皇兄被父皇教訓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便受著吧。”

慕容廉一點也不生氣似的,笑了笑,指著慕容熙兒身後的鳳瑤道:“熙兒身邊的這位是?瞧著甚是麵生。”

“是我新請來的繡娘。”慕容熙兒答道,“怎麼?大皇兄看上了?”

“熙兒說得什麼話?”慕容廉大笑一聲,然而怎麼聽都有些遮掩的味道。

慕容熙兒笑吟吟地道:“別客氣,總歸大皇兄生冷不忌,我是知道的。自然,父皇也是清楚的,大皇兄不必顧忌什麼。”

慕容廉瞥了鳳瑤一眼,隻見對方始終低頭垂目,看不清全貌,唯覺肌膚白生生得仿佛剝了殼的雞蛋,心裏有些癢癢。然而慕容熙兒明著戳穿,他卻不好應了,便唬起臉道:“熙兒愈發言語無忌了。”

不等慕容熙兒再說什麼,對身後的蘇安瑾道:“既然公主在這裏逛園子,我們便去別處吧。”

慕容熙兒立在一株月季花旁,也不挽留,手裏撥弄著一朵開得正好的月季花,揚頭就這麼瞧著他們離去。直到他們的身影遠了,才冷笑一聲,將揪下來的花瓣丟在地上:“我的人也敢覬覦?”

鳳瑤這才抬起頭來,手心裏有了一些汗跡。如果她沒猜錯,方才跟在太子身後的男子,便是蘇玲瓏的兄長。瞧起來是個正人君子的模樣,可是方才他對慕容廉說的那番話,卻是暗中給幾名臣子上眼藥,端的是心思縝密又陰狠,殺人於無形。

“多謝公主對我的維護。”鳳瑤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認認真真地對慕容熙兒福身一禮。

慕容熙兒哼了一聲:“還是不願意跟著我麼?”

慕容廉之荒淫,人人皆知。遠在南方撫州的南宮家小姐,都能被他弄到手裏,由此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