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兒不由又是愕然,隻覺得此人臉皮厚得可以,便連連譏笑道:“難怪阿瑤不喜歡你了,你如此自作多情,哪裏比得上——”
“阿瑤?莫非你也認得我妹子?”蘇行宴不由詫異,畢竟世人皆知鳳栩閣的東家姓鳳,卻鮮有人知道鳳瑤的名字。隻聽這少女先是口口聲聲鳳瑤的男人沒死,又稱呼鳳瑤為“阿瑤”,蘇行宴直是詫異不已:“你是誰?我怎麼不知道,妹子竟然有這麼熟稔的朋友?”
慕容熙兒這回卻沒有生氣,鳳瑤沒有把她介紹給別人的事。畢竟她身為公主,倘若鳳瑤逢人就說,才是真的輕賤她。又從三花的反應中得知,鳳瑤竟連她們也沒有怎樣說,便知道鳳瑤是個低調的人,真正是表裏如一,從不狐假虎威。
麵對蘇行宴的好奇,慕容熙兒反而不想說了,隻是道:“我跟阿瑤,比你跟她熟稔多了。”說著,傲然抬頭便走了。
這回換蘇行宴追她了,口中連連問道:“你是誰?跟我妹子什麼關係?你方才說,她男人並沒有死?是真的麼?那人是誰?如今在哪裏?”
“哼,那人現在就跟阿瑤在一起呢。”慕容熙兒毫不客氣地道,一想到蘇行宴此刻心中的痛苦,便覺得很是快意,“他們可是很親密呢。”
果然,身後的腳步頓了一下,慕容熙兒不由得嘴角揚得更高了。然而同時,又有一股淡淡的不忍,便停下腳步回過頭道:“她一直不曾告訴你麼?”
蘇行宴苦笑搖頭:“沒有。”
慕容熙兒對他的憐憫更深了,仿佛有些同病相憐的意思,她和他都是被鳳瑤拋棄的人。又瞧著他麵上的那憨態可掬的小老虎麵具,說不清心中的感受,又想反正自己此刻也戴著麵具,誰也不認得她,便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誰叫你不夠優秀呢?”
蘇行宴不由得噎了一下,抬眼看著她道:“姑娘,你這是安慰我呢,還是打擊我呢?”
慕容熙兒便笑嘻嘻起來:“我實話實說罷了。”
天上一輪月兒彎彎,周圍拱繞著無數繁星點點,在屋簷上道路邊都灑落下薄薄的銀灰。又聽到遠方的熱鬧街道上,傳來一聲聲喧囂聲,唯獨此處寂靜冷清。兩人互相嬉笑鬧著,心中皆不由對彼此生出一絲好感來。
“你叫什麼名字?今日我是沒工夫了,我要找妹子問清楚。等來日有工夫了,我下帖子請你吃茶。”蘇行宴道。
一個大男人,找她一個未嫁的小姑娘吃茶,卻是幾個意思?慕容熙兒心下嗤了一聲,口中卻道:“我叫阿熙。我家裏管得嚴,等閑出不來。倘若你想找我玩,便找阿瑤便是了。”
“真可憐。”蘇行宴不由唏噓,“我娘近來管我也嚴,不許我這個,不許我那個,煩都煩死。”
“那你怎麼不搬出去?”慕容熙兒好奇地問道。
蘇行宴便道:“我娘說了,除非我娶了媳婦,否則不許我搬出去。每日睡覺、起床都是有點的,隻要我一日不娶媳婦,她就一日可勁兒壓著我。真是一言難盡,唉!”
慕容熙兒不由得被逗笑了,她的聲音本就好聽,此刻在寂靜清冷的巷子裏,這清媚的聲音便仿佛春風拂過,令清冷的月光都變得薄軟,仿佛秋風也不那麼冷了。
“不跟你說了,我跑出來太久了,阿瑤若找不著我,該著急了。”慕容熙兒說罷,連忙抬腳往來路走去。
蘇行宴便追在後頭:“你知道妹子在哪裏?那我跟你去!”
慕容熙兒一聽,本想拒絕。可是轉念一想,蘇行宴的人不錯,若叫他這般單相思著,委實不大好。不如讓他跟去了,屆時見了慕容鈺,也好叫他死了這條愛慕阿瑤的心,便道:“那你快點。”
蘇行宴聞言便笑了:“姑娘,你竟覺著自己比我走得快麼?”
原先的慕容熙兒最討厭別人說她矮,哪怕無心的也不行。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心中竟然不是那麼介意了,哪怕被一個剛認識不久的男子揶揄,也不怎麼生氣,隻是哼了一聲道:“嫌我走得慢,你不要跟來好了。”
頂著一張凶惡的老虎麵具,更顯得凶巴巴的模樣。偏偏蘇行宴心中暗想,果然妹子的朋友都是有趣的,便與她並肩往前去了。
誰知,走了不多遠,迎麵走來兩個熟悉的人。隻聽一個女子刻薄的聲音道:“啊喲,大老虎,小老虎,竟然走到一起了?”卻是那木姓女子與她的丈夫。
慕容熙兒瞥了她一眼,隻見她手裏空空,半盞燈也沒有,淡淡道了一句:“手下敗將。”便目不斜視地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