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被滿臉興奮的鳳蔚然給拉了出去,往她居住的院子行去。兩個院子挨得近,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便到了鳳蔚然居住的蔚然苑。牌匾上的字跡,與明珠苑的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然而僅僅從名字上便能看出來,鳳太傅真正的父愛歸屬。

鳳蔚然是個蘭心蕙質的姑娘,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隻不過,在她的心裏,鳳瑤是流落在外多年,缺乏父親教導的可憐姐姐。

與此相比,她自小生活在太傅府上,由鳳太傅手把手地教了許多東西,已經是幸福之極。不僅不該與鳳瑤爭寵,反而應該多多親近、彌補這個姐姐才是。這也是鳳瑤為何如此喜歡這個小姑娘的原因,心思極正,又心懷悲憫。

一路走進蔚然苑,鳳蔚然便拉著鳳瑤往自己屋裏走去,口中笑著說道:“我這裏沒什麼好東西,僅僅有幾本書、幾套棋譜、一盤棋子罷了。最好的東西,也就是爹爹給題的幾幅字畫。”

鳳瑤隻當她是謙虛,便笑著說道:“很是文靜秀雅,該是一位淑女應有的房間。”

一句話說得鳳蔚然羞紅了臉,愈發覺得鳳瑤親切體貼,便拉著鳳瑤進閨房坐了,一麵有些埋怨地說道:“姐姐早些年回來便好了,我也有人玩。姐姐不知道,我在家裏——”

她說到一半,才想起來,鳳瑤第一日回來,她很不該拿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給她聽的。便轉了話頭,說道:“哥哥不愛跟我玩,府裏連個小一點兒的弟妹都沒有,我十分寂寞呢。”

鳳瑤餘光打量屋裏的擺設,笑著打趣道:“過兩年你自己生一個,可就不寂寞了。”

一句話說得鳳蔚然麵色通紅,不依地道:“姐姐怎麼這樣?”

鳳瑤便笑道:“我可是說錯了?明明你屋裏都是出嫁才用的大紅繡品。”說著,指了指筐子裏還在繡的一塊肚兜兒,抿著嘴直笑:“定得哪一日?”

鳳蔚然羞得不行,連忙把繡了一半的肚兜兒收了起來,然後羞澀答道:“明年開春。”

“快了。”鳳瑤點了點頭。

鳳蔚然悶悶地又坐了回來,說道:“可惜竟是不能跟姐姐多親近些日子。”

鳳瑤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便是你不嫁,咱們也親近不了多麼些日子。我已是嫁了人又生了孩子的,平日是不住在太傅府上的。況且我近來在禦衣局辦差,白日裏也不回來,忙起來晚上也不會回來的。”

鳳蔚然一聽,不由得皺眉,陡然想起來一件事。她抬眼望著鳳瑤盤起來的婦人發髻,有些猶豫:“姐姐,聽說你男人,是鈺王爺?”

當初鳳太傅跟鳳蔚然說起桂花節的事,鳳蔚然便對鳳瑤十分好奇與仰慕,偶爾也會問起來。而鳳太傅有意讓姐妹兩人親近,便有意無意多說一些。故而鳳蔚然對於鳳瑤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因而心中有疑惑,卻怕觸動鳳瑤的心事,並不好直接問出來。

鳳瑤卻不在意,隻說道:“我同他有了夫妻之實,且又生了兒子,但卻因為許多事,並未成親。”

“他不肯娶你?”鳳蔚然皺起眉頭,有些替鳳瑤抱不平。哪有這樣的男子,占了人的便宜,卻不給名分?真是混賬。

鳳瑤同她交情不深,不願多提,便轉了話題:“你不瞧瞧我給你帶的禮物?”

鳳蔚然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被放在桌上的素麵包袱。早在收到的時候,便想打開來看,隻是不好意思罷了。聽了鳳瑤的話,臉上閃過一抹羞澀,隨即抹去了,開心地道:“想!”說著,便起身拿過包袱,放在腿上打開來。

隻見素麵包袱裏頭,卻整整齊齊疊著兩件顏色鮮豔,布料精致,針腳細密的衣裳。乍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多謝姐姐!”鳳蔚然方才摸著便猜到了是衣裳,然而打開來看,仍舊是有些驚喜。這樣價值不菲的衣裳,對鳳瑤來說,實在是很貴重的了。

畢竟,鳳瑤從前沒有娘家,一切都靠自己打拚,每一文錢都得來不易。並不像她,一應吃穿用度都是從府上支取的。因而更加佩服鳳瑤,小心翼翼地打開一件衣裳。

隻見樣式精致,款式新奇,下裙纏繞一圈又一圈的祍邊,竟是近來最時興的曲裾。且,這兩件樣式新穎,街上並沒有人穿,鳳蔚然隱約記得,竟隻在出門的時候見過將軍府的少夫人,趙子萱才穿過。

鳳蔚然生怕自己看錯,便抖開了另外一件,隻見樣式同樣新奇精致,也同樣不曾見人穿過,就隻見過安國公府的少夫人,吳明錦才穿過。

“姐姐,這?”鳳蔚然是蕙質蘭心的姑娘,此刻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不由得激動不已。

鳳瑤便笑道:“你可別太感動,我是沒費什麼心思的,原是來的路上,爹誇你聰明乖巧,我才順手從無憂坊取了兩件衣裳,用作見麵禮。”